“老朋友,你不為此感到興奮麼?你總是願意擺出一副慈悲的面孔,你不是這樣的對麼?你是一個亡靈!你也渴望看到這滿地的殘肢和焦黑的骨頭!”杜安狂笑著,手中的白光越來越盛,已經化作有形的實質,像奶油一樣粘稠,卻如同毒藥般的致命。
蒙太古嘆了口氣,做手勢讓修瑪後退,修瑪不解:“導師,他們……”
“修瑪,這不是你的責任,你也救不了他們,我也不行,因為,站在那的是曼努埃爾·杜安。”
驚恐中的眾人徒勞地挪動著沉重的步伐,這是一幅令人發笑的畫面,如果欣賞者不知道事情原委的話:十個人做著慢動作向周圍極力逃竄,而中間站著一個高舉右手的瘦老頭哈哈大笑。
而如果你知道即將發生什麼,比如修,他想起了卡拉贊的涅拉斯·艾蘭,他知道這種奧術爆炸的厲害。在遊戲中他可以從容逃脫,因為那只是遊戲,可如果像現在這樣生死攸關,換成自己,自己又會怎樣面對呢?
一個獵人首先崩潰了,徒勞地移動和杜安法術的即將完成讓他越來越感到死亡的臨近,手中火槍發出巨響,子彈呼嘯著向杜安射去。杜安看起來是一個瘦弱的法師,而這瘦弱也僅僅是看起來而已,每一個人都清楚杜安渾身上下隱藏著多少致命的符咒,獵人的子彈在距離杜安不到一米遠的地方停了下來,並順著原路返回,擊中了獵人的火槍。
反饋回來的能量瞬間爆發把獵人和他的火槍撕成了碎片,而離獵人最近的,他的寵物,那隻棕色的巨熊,同樣不能倖免。
它同時承受到了爆炸巨力的沖擊和一直存在著的奧術能量流的拉扯,最終巨大的身軀和粗壯的後腿被拉成兩段,鮮血和殘肢混合著獵人的屍體碎片詭異地向著杜安飛去,碎片飛到杜安近前和剛才的子彈一樣似乎遇到了什麼阻隔,不合常理地瞬間停下漂浮在空中,而鮮血則繼續向杜安飛去,飛上杜安灰色的面孔,飛上他暗紅色的法袍。
修胃中一陣翻湧,他看見一塊髒器漂在空中,這是屬於那個獵人的。杜安的暗紅色法袍在沾上鮮血後顯得有些發黑,修懷疑他的袍子是不是用鮮血染成的。
受到重創的巨熊則被甩向了遠離杜安的方向,重重地摔在修的腳邊,這頭曾經無比強壯的動物哀嚎著,甚至不能完成一個簡單的轉身動作。它掙紮著轉向獵人曾經站立過的方向,用僅剩的兩條前腿扒著地面向前移動,它的大腦並不能理解為什麼主人一瞬間就變成了碎片,它只知道主人死了,它用一種變調的哀嚎表達著自己對主人的哀思。
但它仍然努力地爬行,任殘缺的後肢在地上拖出一道道血痕,它奢望能再次看見主人的影子,奢望,是修從那充滿了淚水的、銅鈴般大小的熊目中讀到的。
“殺了它,為了它的忠誠,讓它解脫,它活不了多久了。”蒙太古低嘆,
修點了點頭,火槍對準熊的頭部,巨熊轉過頭,
它竟然閉上了雙目,它在等死!等待著死後在地獄或者什麼其他鬼魂該去的地方和它的主人重逢。它的主人或許不是一個實力強大的獵人,甚至不是一個品德高尚的人,可這不妨礙巨熊的忠誠。修下不了手,短槍掉在地上呆住了,他看到了熊的名字——米紗。
蒙太古一聲嘆息,背對著巨熊反手一爪,高速的利刃準確地插進了巨熊的頭顱,這一擊十分幹脆地切斷了巨熊腦神經和外界的所有聯系,巨熊死了。
修拾起短槍,“對不起,我讓它多痛苦了一段……”
“毋需抱歉,你做的已經很好了,我甚至不敢轉過去看它……”蒙太古打斷了修的話,喃喃地說,
修看著蒙太古德背影,這個亡靈,一個擁有死亡卻比任何生物都畏懼面對死亡的老亡靈。
杜安的魔法終於準備完畢,血雨和慘叫同時湧進修的視線和耳朵,修呆住了,只剩下瘋狂的杜安沐浴著血雨站在原地發出令人毛骨悚然的笑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