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不到的才最抓心撓肝。
夏桑知回自己座位的時候,不小心碰到了一個男生桌上的書本,但是沒掉,那個男生,十分嫌惡地拍了拍自己的書,好像剛剛被什麼骯髒的不行的東西給汙染了一樣。
夏桑知看到了,但一點反應都沒有,就繼續往前走了。
杜臨意看的手都抓緊了書本,恨不得把書砸在那個男生的頭上。
杜臨意看的心揪著疼,比夏桑知知道不喜歡自己的時候還疼,夏桑知明顯是習以為常了,以前他都是這麼過來的嗎?
所以對這些都麻木了嗎?
可是一個人是不會真的對痛苦麻木的,看似麻木的背後是無盡的,無法承受但又無法擺脫的痛苦。
他一個人,揹著這麼多痛苦,到底過了多少年?
五年?十年?
杜臨意想不出答案,只覺得不能呼吸。
下一節是韓舒意的課,杜臨意一節課都沒有認真聽,腦子裡面已經亂成一鍋粥了,轉不動一點,一節課過的跟過了一年一樣,終於熬到下課了。
下節課是物理課。
杜臨意從來沒有這麼期待過物理課,他挺想知道何其林會怎麼面對夏桑知,怎麼面對班裡的同學。
平常何其林都會提前幾分鐘進教室,但今天他是踩著上課鈴才走進教室的,上課的時候也不像平時一樣幽默,會和同學們開玩笑,甚至講課從頭講到尾,連提問都沒有,只是偶爾停下來,給同學們幾分鐘,讓大家做題,夏桑知和平常一樣。
何其林能夠感受到杜臨意一直盯著自己看,但是他沒有勇氣看回去,只能裝作看不見,無視過去。
杜臨意一直盯著何其林,自然看的出來,他不敢和自己對視,明顯是心虛了,他平時不是這樣的。
看著何其林這個樣子,杜臨意極憤怒,恨不能上去給他打一頓,但又難過的沒有力氣,就算是親眼看見照片,再不願意相信,只要沒有得到否定的答案,就算是再板上釘釘的事實,心裡也會存一點希冀。
但是夏桑知和何其林的反應已經給了他答案。
再不用試探,再不用詢問,事實就這麼血淋淋,就這麼殘忍。
夏桑知真不是個東西,杜臨意心裡又有點恨他。
如果他是同性戀,那他應該早就看的出來自己是什麼意思吧,為什麼不給自己一點暗示,讓自己早點滾遠點好,反倒讓自己現在這麼難受。
自己什麼都沒說過,夏桑知要怎麼拒絕自己,如果突兀地疏遠不就顯得太自戀了嗎,誰又願意那麼自做多情呢?
杜臨意給夏桑知找了一個合理的理由,恨不了別人,那就只能恨自己了。
恨自己喜歡誰不好,非要喜歡一個好朋友。
兔子還不吃窩邊草呢,自己也不是個東西。
何其林也不是好東西,沒他媽一個好東西,操。
晚上,杜臨意磨磨蹭蹭,看著教室裡沒一個人的時候,才從教室裡走出去,今天晚上沒有一點月光,只能靠校園裡半暗不明的燈光。
杜臨意剛走出學校門口,就看見夏桑知正站在門口,他旁邊沒有光,就一個人站在黑暗裡,顯得有點……悽涼。
杜臨意看的心裡一疼。
他想也沒想就跑到夏桑知身邊,拍了他肩膀一下,裝作什麼都不知道,什麼都沒發生,對夏桑知笑了一下。
夏桑知看見他,也勉強笑了一下。
看見夏桑知比哭還難看的表情,心裡更難受了。
他覺得自己真的挺賤的,夏桑知的難過不是因為自己,但自己卻還在為他的難過而難受。
這世界上還有比他更賤的人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