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便後來他聽了不少關於月老的傳說,知道月老在傳說多以溫和慈祥的形象出現,但他永遠也不會相信月老是老好人的形象,因為他看見過真正的月老。
在梧桐的眼中,月老一點兒也不像傳說那樣柔柔弱弱,反而是一隻笑面虎,一隻妥妥的笑面虎,而且是一隻夠與別人談笑風生,背地裡卻能捅別人一刀,且一刀斃命,絕無讓敵人有還手之力的笑面虎。
這是梧桐對月老的第一印象,也是終生印象,而且事實也確實如此。
梧桐被魏傑這麼一嚇,愣在了原地。
嚴霜華見狀,毫不留情的拍了一掌魏傑的後腦勺,很沒好氣的說道:“你少嚇唬小孩。”
“我這是實話實說,況且他有天賦,我也不希望他早早夭折,所以我這是在警告他。
而且你也不希望他重蹈那些靈的覆轍,不是麼?”
嚴霜華微微嘆氣,看著一臉青澀懵懂的梧桐,“是啊,畢竟那種事,我見過太多太多了。”
仲春夜晚的空氣有些悶熱,天上的星星,一閃一閃,如同茫茫大海中的燈塔。
因為濃重的水汽,星海起了大霧,讓“燈塔”顯得忽明忽暗,朦朧的星光讓梧桐覺得不真實。
他呆立在自己的本體旁邊,環顧四周空地上立著的,一棵棵比自己還矮一半的梧桐樹,又想起了白天的對話。
“植物靈的脆弱期大概是一百年。
在此期間,植物靈的本體是最脆弱的,若是本體遭受到破壞,輕則靈力盡失,重則靈體消散。
跟平常時人們常說的魂飛魄散,差不多一個道理。”
一百年,對於普通人來說,都就是一輩子。
對於神來說,不過彈指一揮間。
而對於植物靈來說,誕生之後的前一百年,是煎熬的一百年。
對於他的來說,這一百年是封閉的,是黑暗的,是不得不慎謹小慎微的。
大多數植物靈在初期,靈氣是十分低下的。
對比其他同修為級別的靈,植物靈在前期遠遠落後於他們,既使他們付出比其他靈加倍的努力,這種情況也依然普遍存在。
但這種情況並非永恆的。
一百年,對於他靈來說,意義不大,而對於植物靈來說,一百年是他們一生當中的一個分界線,或是能力的分水嶺。
每個靈只要努力修練,都會在或長或短時間內獲得進步。
但植物靈是個意外,他們初期或說他們誕生後的前一百年,整體能力水平都低下的。
本身用全部靈力維持靈體不散,都已經相當困難了,但他們還要分出一部靈力去護本體,不然一切努力都是徒勞。
植物靈一旦挺過了脆弱期,他們的整體實將飛速上漲,而且是近乎以一種變態般的速度,瘋狂增長。
這時,他們不僅有了保護本體不受侵犯的能力之外,還有了與其他靈一戰的能力。
這是上天因為他們的勇敢與堅強,而給予回贈。
除了比他們修為更高深或其天賦和力強到離譜,打破常規的強靈外,在同級中,他們幾乎是無敵般的存在。
如果修煉如同建房子,植物靈的初期便是打地基,雖然比其他靈需要的時間稍長了一些,但這並不影響他們建房子的速度。
魏傑對梧桐露出一個神秘的笑容,“畢竟,地基不牢靠,大廈易傾折。”
“轟!”一聲巨響的春雷在梧桐月旁蕩漾開,將他的思緒從九霄之外,拉回了現實。
梧桐抬頭仰視天空,發現星光早已消失得無影無蹤,取而代之的是滿天密佈的烏雲。
沒有任光亮,只有無窮無盡的黑暗,雖然時不時還會出現幾道閃電,但它們閃爍不到一秒,便熄滅了,隨後是從幾千米高空傳來的雷聲,隨後代替它們的又是那靜寂的黑暗。
之後,不到一分鐘,閃電又出現了,這次它出現得長了一點,但較之剛才的,也不過只比它多存活了半秒,在發出一聲雷怒後,便永遠的退出了宇宙的舞臺。
接著梧桐感到手有一絲冰涼,他面朝天空,幾滴雨水落到他的鼻尖上、耳尖上、額頭上。
是雨,是甘霖。
江寧市的人們,剛送走了今年雨水的最後一場春雨,馬上便迎來了驚蜇的第一場雷雨。
梧桐望著天空,喃喃自語道:“春雷驚天地,萬物始複蘇。”
在梧桐的正對面,一道黑影正慢慢向他靠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