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之壽紅著眼眶,不知該說些什麼。
突然在母親面對跪下,向母親磕了一響頭。
章夫人被兒子的舉動嚇到了,眼看兒子要磕第二下,章夫人喊一旁的李福,叫他把兒子扶起來。
“你這又是做甚啊?”
“多謝母親理解和支援。兒子恐賣掉這宅子,不能讓母親安享晚年。”
章夫人搖搖頭,“我這把年紀,沒幾年就要追你父親而去了。
到時候,這宅子留著有何用?
何況如今國家危難,作為國家的一部分,當盡一份綿薄之力。”
“之壽,在此謝過母親。”
春去秋來,又是一年初春。
去年章之壽為了建學校,尋地、施工、裝修、喧傳、招師生等等工作,章之壽全程參與,他絕不允許這其中出現一絲差錯。
“少爺,就種一棵樹,需要留這麼大地方的麼?”李福邊挖坑邊問道。
章之壽擦了擦額頭上的汗水,“一棵樹確實不用那麼大的地方,這塊地是我特意留的,為的是以後能在這多種幾棵樹,最好能種滿此地,不然只有一棵樹顯得此處太荒涼了。
還有,現在是共和國了,不能再叫我少爺了。”
“那我應該您什麼?”
“叫我之壽就行了,如果你覺得不習慣的話,也可以聽我章校長,或者章老師。
總之,不能再聽我少爺了,畢竟哪個學校裡頭有少爺的。”
“哦,那少……不,章校長,那您是準備在這種一片果樹嗎?”
“不是,是種梧桐樹。”
“為什麼不種果樹啊?種果樹還能結果子呢。”
章之壽搖搖頭,“果樹結食果,自然是好,但不長久。
梧桐雖不結果,但長久。
冬去春來,四季流轉,梧桐隨季節而盛,又隨季節而衰,但卻能屹立百年,甚至千年不倒。
若是能在此處栽滿梧桐,日後定能成茂蔭。
那麼到了仲夏之季,後人便可在此乘涼了。”
章之壽將樹四周的泥土踩實後,叫李福去提桶水來澆灌。
他望著剛種下的梧桐樹,眼神中生出了關愛孩子般慈祥的目光。
“以後,這就是你的家了。
日後我會多種些與你一樣的樹,這樣你有了同伴,就不會感到孤獨了。”
他看著停留在樹:“看,鳥兒多喜歡你啊,你剛搬新家,它們就來你了。
你也要努力啊,根只有越往地底深處、越黑暗的地方長,枝葉才能往更高處、向陽而生。”
“章老師,章老師!”
一個看上去十七八歲的女生跑了過來,跑到章之壽身邊時,嘴裡還大口喘著粗氣,還有點站不穩。
章之壽扶著她,“慢慢說,不著急。”
女生緩了一下,馬上開口道:“章老師,有老師來咱們學校報到了。”
在簡易的校長辦公室內,章之壽給兩位年輕人各倒了一杯水,“不好意思,由於建校太匆忙了,對二位招待有些不周,實在是抱歉。”
年輕女子連忙擺手,“不不不,您不用客氣。
我們也是看到招師訊息才起來的,況且我們是來教學生的,您不必這麼客氣。”
“應該的應該的,我作為校長,招待好老師和學生是一定要的。”
“既然章校長這麼說,那我們就不客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