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種簡單粗暴的打法,在魔帝還未離開北辰星殿的時候,北辰星君便已經領教過了,並且這還是他一手教對方的,所以他今日想看看對方,這多年不見,棋技到底有沒有長進。
北辰星君下一枚緊鄰自己黑子的棋,魔帝就要出動一枚白子進行圍追堵截。
不知不覺二人已漸入佳境,並且落子和思考的時間越來越短,速度越來越快,讓外人看起來似乎只是單純拼速度,每一步都像是不經思考一般,好似是胡亂下一通。
實則不然,若是仔細去觀察棋盤,就會發現他們所下的每步,幾乎都直戳對方的要害,其速度之所如此之快,那是因為對弈的二人,早已在自己的腦海中設想過對方會下的任何地方,並且每一步都有其應對之策,瞭然於胸。
當最後一枚白子落下的時候,棋盤上的空格所剩無幾,而雙方兩子所佔據的棋盤面積也相差無幾,因此二人皆認為此局為平局。
面對這平局的結果,北辰星君一邊收棋,一邊忍不住感慨道:“當初,你還未離開北辰星殿時,我們在一起下棋,總是這樣的結果。”
聽到這話,魔帝收棋的手忽然一頓,北辰星君也瞬間意識到自己說了些不該說的話,他此刻真想給自己兩巴掌,警告自己不會說話就不要說。
本來因對弈而消散的尷尬氣氛,因為一句話,不僅又回來了,還尬出了新高度,還真是一句話幹沉默了兩個人。
正當兩人不知該如何繼續相處下去的時候,院門被突然推開了。
自從魔界統一之後,玹明就成了南山的常客,隔三差五就來拜訪魔帝,順便再帶上兩壇好酒和一些吃食,來此“接濟”魔帝。
這時間一長就成了習慣,人來了,門也不敲了,就這麼大踏步地走進來。
玹明推開院門,左手提著兩壇好酒,右手提著一個食盒,毫無顧忌地走進來,還邊走邊大喊道:“魔帝大人,瞧本尊給您帶什麼來了,剛出爐的桂花糕和糯米餈,還熱乎著呢!北辰星君,你怎麼在這?”
玹明剛進來,屋裡的景昭恰好從裡頭走出,灰頭土臉的同時還端來了兩杯剛泡好的熱茶。
“魔帝大人,北辰星君大人,你們要的茶沏好了。
魔尊大人,您怎麼也來了?
那請您稍等一下,我這就去再給您倒一杯。”
玹明點點頭,“那就辛苦你了。”
之後,便是魔帝、北辰星君、玹明和景昭四人一同圍坐著石桌。
冬日的暖陽,透過菩提樹的葉縫,散落到地上,一盞清茶,一杯淡酒,一下子便生出了幾分愜意。
北辰星君微微品了一口景昭沏的茶,“雪松,好品味。”
魔帝咬了一口桂花糕,“星君大人說笑了,起初本帝並不喜愛雪松,只是當年離開天界前,順道去姻緣殿拜訪了一下月老大人,在他在那飲了一杯上好的雪松,不僅茶香四溢,其茶水更是清冽甘甜,讓人回味無窮。
於是回到魔界後,本帝便讓景昭再去天界尋了些種子回來栽種。
也不知是不是土壤的問題,總之本帝種出來的雪松,無論如何沏泡,也沏不出那一日本帝在姻緣殿飲到那個味道,還是說是本帝的沏泡的方法有誤?”
北辰星君放下手中的茶杯。
“非也,並非土壤問題,也非沏泡方法問題,而是這所用沏茶之水的問題。
雪松本就是清苦之味,月老所沏雪松之所茶味甘甜,是因為在姻緣殿的後面有一眼小泉。
那泉不依天,不靠地,僅憑周圍的花草上的露珠滴下彙聚而成,並且還能做到四季皆不幹枯。
更神奇的是,那泉水不僅清冽無比,還其味甘甜。
甘,泉之味也;露,泉之源也,故名甘露泉。”
魔帝微微點頭,“原來如此,日後若有機會,必定登門拜訪,求取泉水。”
遠在十萬八千裡外的姻緣殿裡的月老,正刻好的在將情侶木牌掛到姻緣樹上,突然打個不大不小噴嚏,他揉了揉鼻子。
“怎麼回事?難道是有人在想念我?”
說到想念他月老的人,他不用猜也知道,肯定是身在冥界的孟婆。
念及此,月老心中既有喜悅,亦有傷感,但更多的還是對未來的憧憬,他相信在未來的某一日,自己終會與愛人再度重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