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此言,天師低笑了一下,然後他撤去了障眼法,霎時間,他那雙形似枯槁的手臂,似兩截枯木般再次煥發出生機,連著聲音也不再嘶啞,而是變成了富磁性的年輕男聲,但他並未摘下他的面具,“在下,拜見北辰星君大人。”
老者卻擺手道:“大人莫不是忘了,如今老朽已是這神廟的守廟者,早已不是什麼北辰星君了。”
天師卻搖了搖頭,“一個名頭並不能代表什麼,既使如今您已退位讓賢,但天界萬民依舊會記得會歌訟您的功績。”
老者心想,總算是說了句他愛聽的。
老者將手放在背後,慢悠悠地在神轉悠了起來,為以示尊敬,天師則不緊不慢地跟在老者的身後,並且始終保持著一定的距離。
“想問什麼?”
“第一個問題,大人是如何識破在下的身份?”
老者走到金色的大鐘前,雙手推動吊在金鐘前的橫木,連撞了三次金鐘,那悠長且曠古聲音似是直指天穹,令人內心獲得片刻的寧靜。
“天師大人,老朽只是喜歡待在安靜些的地方,不是瞎了,更不是聾了。”
天師無奈,“在下的第二個問題是,大人如何看待天帝傳位於天孫一事?”
老者一邊走一邊將快要燃盡的燈芯又挑起一些,以免油燈就這麼熄了,“太子與二皇子雖不在了,但天界並不缺皇子,只是有德的無才,有才的無德,那就更別提那些個整日沉溺於酒色的了,所以傳位於天孫,實屬天帝的無奈之舉。”
老者挑完燈,又開始上香,“老朽奉勸你一句,就如今青玄世帝的實力,並不是你一人可以抗衡的。”
跟在後面天師拱手道:“還請大人為在下指一條明路。”
“匕首,”老者繼續慢悠悠道:“一把鋒利到可以將以青玄世帝為中心的利益網割破的匕首,否則你毫無勝算。”
“多謝大人提點,在下還有最後一個問題,如今的北辰星君到底是何人?”
這個問題明顯讓老者上香的動作頓了一下,一不小心香灰便落到了老者的手背上。
“大人?”
老者抖了抖手中的香,“還能是何人,自然是老朽的徒弟,如今的北辰星君。”
“所以,他與北辰帝君毫無關系?”
“你究竟想做些什麼?”老者的聲音中充滿了質問的語氣。
天師見此低笑了一聲,“看來在下是猜對了。
那再讓在下猜猜,那一日,本該因雷劫而魂飛魄散的魔帝,在雷劫落下的那一刻,竟無緣無故失消了一絲魂魄,想必也是那位幹的吧。
堂堂北辰星君,竟與魔帝勾結,此事若是傳了出去,對誰都沒有好處……
哦不,於對青玄世帝來說估計會是件好事,畢竟在此之前他對北辰星君也是極力拉攏,若是對方以此事為要挾……”
話音未落,老者便已經將劍架在了天師的脖子上,聲音也是陰沉得不行,“你到底是誰?若是敢再多言一句,休怪老朽不留情面。”
天師並未露出慌張的神色,相反的他表現得十分輕松。
他抬手摘下了臉上的面具,緩緩轉過身面對老者。
老者看清他的真面目後,自然也是驚訝不已,“居然是你。”
他雖然沒見過月老幾次,但因對方的長相極其俊朗,實在容易給人留下深刻印象。
月老面帶微笑對老者道:“老夫乃是姻緣神,‘寧拆十座廟,不毀一樁親’的道理自然是懂的,所以老夫還不至於缺德到亂斷人紅線的地步。”
對於前任北辰星君來說,這件事已經十分久遠了,同時也是他封存於心裡近一千年的密秘。
那是他成為北辰星君的第一千二百四十六個年頭的某一個晚上,他誠惶誠恐跪在北辰星殿的正殿內,那是也供奉第一任北辰星君即七帝君之首的北辰帝君的魂舍利的地方。
就在七日前,好端端的魂舍利竟然冒出了金光。
雖然不知發生了何事,但北辰星君的反應也是很迅速,使用禁制類法術遮蓋了魂舍利發出的光芒,隨後他立即對星象行進了一番推演,發現有一顆光芒十分暗淡的命星正在升起,雖然很不起眼,但隕落的命星再次升起,這在天界歷史上是從未有過的,若是讓更多的觀測者發現此事,那後果……
於是北辰星君果斷出手,用陣法遮敝了天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