梧桐對此不解,“意外?”
彼岸繼續道:“天神和冥神死後,他們的靈魂與一身修為會化作一顆舍利子,我們稱其魂舍利。
魂舍利會與肉身分離,肉身安葬於棺木之中,魂舍利則將會被送往生於天冥兩界交界之處的世界樹上,最後化作世界樹的養分,以護佑兩界萬民,這也是神明隕落之後,為兩界萬民做出的最後貢獻。
當然世界樹也不是每一顆魂舍利都接受,而這些不接受的又分成兩類,一類是資質平平,對兩界發展貢獻並不多的神明,這類魂舍利將會被抽盡修為,化作一普通靈魂轉世於人間,但他們與前面提到的那種不同,他們是有機會重返兩界的,不過這就要看他們自身的機緣和造化了。
至於另一類生前於兩界有大功大德的,將會被送入兩界各自的神廟之中,以受萬民的貢奉與香火,靜待有朝一日,他們能重返兩界,繼續造福萬民。”
梧桐摸了摸下巴,“聽起來也不是很意外啊。”
彼岸繼續道:“這還算正常的,最意外的要數現今天界政權剛建立之初,天界遭遇了前所未有的時空風暴,當時貢奉在天界神廟中,幾位帝君的魂舍利,除當初第二代北辰星君,執意要將自家師尊的魂舍利,帶回北辰星殿親自貢奉,使得北辰帝君倖免於難外,而其餘幾位的魂舍利無一例外,全因那場風暴掉落入亂流之中。
後來經過推算,那幾顆魂舍利幾經輾轉,落入了人間。”
現如今天界政權未建立之前,那一段歷史被後世史官稱為“上古時期”。
上古時期,天界勢力林立,或強或弱,但他們皆沒有做到一點——護佑一方百姓。
逢亂世之時,無數宗門封禁山門,無論外頭如何喊殺喊打,百姓如何在水深火熱之中伸吟哀嚎,萬民如何跪伏於大地之上請求庇護,他們都充耳不聞,甚至對企圖闖入宗門的平民百姓,舉起屠刀。
每逢亂世一過,總有一些或弱或強實力的宗門被更加強大的宗門,屠殺吞併。
他們永遠只會做對自己有利之事,無利可圖的,他們甚至不會多瞧一眼。
天下萬民在他們眼中,不過草芥微塵。
太平盛世降臨,他們便會堂而遑之地大開宗門,以自認為救世主的姿態傲視萬民,並且心安理得地接受天下萬民的朝拜與貢奉。
“視他人性命如草芥,視天下萬民如微塵,自以為大樹、高山、日月,高呼:‘蜉遊難以撼巨樹,螢火不敢爭日月。’
不視萬民之長,不視己身之短,滑之天下大稽,當自取滅亡也。”
這是初代天帝對上古時期,各大宗門做法的評價。
這種情況持續了百萬年之久,直到一位從血泊站起來、滿身皆是傷痕的少年的出現,似乎冥冥之中表示,這世間一切的荒唐,從此刻開始結束。
任誰也想不到,這位灰頭土臉,衣衫襤樓的少年,會成為後世之人所歌頌的傳奇,成為後來威震三界的天下共主。
“去他的高低貴賤,去他的尊卑有也別,今日我們為自己而戰!”
少年高舉利劍,目光如炬火般望向遠方,他的聲音如山寺中的巨鐘般洪鳴響亮,哪怕千年萬年也猶如在耳。
無數鐵騎身披堅手執銳,高呼:“為自己而戰!為自己而戰!”
最後一戰,七大宗門的宗主們已是黔驢技窮,但是他們也深知“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的道理。
於是七位宗主以犧牲宗門內所有弟子的生命為代價,為浩浩蕩蕩趕來的數萬天軍佈下了一個大殺陣。
有了殺陣的加持,無數前撲後繼的鐵騎還未近得了幾位宗主的身,便倒在了血泊之中。
看見敵軍一波又一波地陣亡,七位宗主內心狂喜不已,不久前因為犧牲宗門內全部弟子的愧疚感也一掃而空。
他們是宗主,是整個宗門的頂樑柱,他們有信心在徹底消滅敵軍之後,再次開山立派,振興宗門榮光。
只有一個人,那又怎麼樣?
難道當年開山立派的祖師爺就不是一個人?
不也照樣建立了傳承萬世不衰的大宗門。
更何況如今無數的大勢力已經被消滅,已經沒有什麼能扼制他們的發展了,只要他們能打敗眼前的敵人,且而順利的活下來,那麼別說重振當年祖師爺的榮光,恐怕就是天下共主,也未嘗不可。
正當他們幻想自己坐於高堂之上,受萬民所朝拜之時,七位手持利劍、長槍、長茅、大刀等武器的年輕人,直直沖入了殺陣之中。
沒等他們反應過來,為首的年輕人便一言不發地,砍下了其中一位宗主的頭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