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椅子又上坐了大半個時辰,一直到了越良帶著蔣蔓回來。
蔣蔓手上拿著油紙包的糖糕,面上掛笑,裙角飛揚,越良神情散漫走在她身邊,兩人並行進入屋內,一眼就看見了面龐隱沒在暗處,手支著額的蔣彌。
蔣蔓愣了一下,看蔣彌神色莫名,她放下手中糖糕,“這……這是怎麼了。”
越良倒沒有多問什麼,只撥開了油紙包,從中取出一塊糖糕來,拿著放到嘴裡,“那孩子實在是死腦筋,要不何至於會變成這樣。”
越良手裡拿著糕,走到蔣彌面前,扶了扶頭上的珠釵,“談的如何了,但看你這模樣,應該是沒有談妥。”
蔣彌看她一眼,無奈的道:“的確是這樣,前輩。”
蔣蔓滿臉疑惑,對於當今陛下和蔣彌之間的淵源和糾葛,絲毫未曾瞭解過,也沒有想到他們兩人會有這麼些難纏的麻煩事情。
“陛下……他怎麼了?”
蔣蔓畢竟不是傻子,遠在汴京的陛下竟然千裡迢迢的趕過來,且只是為了找蔣彌,看起來似乎不是小事情,她不免的有些擔憂。
蔣彌沒有隱瞞她,把大致的事情一五一十的都說了出來,只除了其中一些比較隱晦的不好攤開來說的細節。
蔣蔓一愣一愣的聽完,雙目睜大,滿臉的呆滯,好半晌才緩了過來。
“是這樣嗎……”
她自顧自的喃喃道。
越良也是不明白這麼件不算事情的事情能糾纏這麼久,她嚥下口中糖糕,雙臂抱懷,紅唇一撇,“你這孩子,這又不是什麼吃虧的事情,死守嚴防著做什麼,那王要是心悅與你,你便和他快活便好了,何必多慮。”
蔣蔓迷茫的聽著越良的言論,反應過來之後拉了拉越良的裙擺,小聲道:“前輩,這種事情不得你情我願才可以嗎,阿彌謹慎些也是應該的。”
但你情我願的物件是當今陛下,還是太過於匪夷所思了。
蔣彌無奈的揉了揉眉心,他心裡的許多考量自然不能一一說出來的,只輕輕笑了笑:“這事情總會有最好的處理方法,不用擔心。”
越良眉梢挑起,搖了搖頭,聳聳肩頭低聲道:“不過早一時晚一時的事情罷了……”
先前程綻在晌午用飯的時候過來,越良帶著蔣蔓暫時避開了,兩人在外面已經吃了不少東西,現在也只有蔣彌一個人沒有用午膳了,還有些餓。
蔣蔓和越良在屋內待著,蔣彌便一個人去了廚房中,把涼了的飯菜稍稍熱了下,就準備先吃些再說。
可等蔣彌手剛持起木筷子來,斜對面的凳子忽然被什麼東西撞倒,發出聲響來。
蔣蔓和越良聞聲過來的時候,就看見蔣彌怔愣的坐在桌前,桌子底下赫然出現一條泛著刺目的幽藍色光芒的魚尾。
矯健的魚尾垂在地面,鮫紗黏連起來,尾鰭下擺輕輕拍打著,剛才正是蔣彌的魚尾撞倒了椅子。
過了一會。
蔣彌看著原是放魚的大魚缸裡此時盛著自己的尾巴,溫涼的水裹挾著魚尾,魚鱗上時不時還蹭過幾只肥碩的鯰魚和鯽魚。
紅棕色的長發束在腦後。
魚缸上面足足蓋了三層棉被,才把蔣彌魚尾泛出的幽藍色光芒給遮掩起來。
蔣彌坐在椅子上,尾巴垂在水中,雙爪扣住缸沿。
此時依然不解,他繼承了原身的記憶,可從未有過魚尾會不受控制的出現且發光的記憶,這是怎麼回事?他碧色雙瞳抬起疑惑的看向越良。
此時越良正神情凝重的坐在蔣彌對面,纖纖玉指摩挲著下巴,在蔣蔓和蔣彌的目光下,沉吟片刻,終於開口。
“你這孩子是發·情了。”
蔣彌:“……什麼?”
那一瞬間他以為自己聽錯了。
“年紀小些的人魚都會發·情,魚尾會發光且不受控制的出現,等再年長些就可以自如的控制了,你這孩子難道不知道嗎。”
蔣彌在越良理所當然的目光下緩緩搖頭,“這……我不知道。”
畢竟原身的記憶裡從來沒有出現過所謂的發·情。
越良瞥他一眼,“啊,我還以為你這孩子知道呢。”
一旁的蔣蔓也是驚愕。
蔣彌皺起眉來,開口詢問,“那前輩如今該如何處理才能讓恢複正常。”
越良紅唇勾起,笑了笑,一臉坦然的道:“發·情的話自然就是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