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不由自主的放下手中的物什,將視線投向遠處。
一乘鎏金輿轎被四隻鎮壓魔界四方的兇獸所抬了過來,那些兇獸駭人的可怖氣息讓殿宇中一些膽子小的都軟了腿,但那些兇獸現在卻出乎意料的安分老實。
大家看著轎子停在了殿宇之前。
裡面下來了兩個身穿玄色喜服的人,二人皆是容貌出塵,步履行進間的氣質是在場所有人都難以比擬的,眾人不自覺的屏氣凝神,碩大的殿宇裡忽然連私語聲都沒有了。
蔣彌手牽著身邊的那人,一直到了魔君君後特有的王座之上,兩人坐於高位。
蔣彌金色瞳孔看向眾人,神色平淡,“不必拘禮,還請自便。”
這句話像是赦免令一樣,讓眾人解封,殿宇中的聲音重新漸起。
大家夥或多或少的感到好奇,眼睛偷瞄那高位上的兩人,那兩人說實話,看起來出乎意料的也是極為相襯,兩人就那般自若的雙手牽連。
似乎那位師尊也沒有傳聞間的那股受迫之意。
其實這封後大典重頭戲不在這裡,重頭戲在夜幕初臨之時,這魔殿之間的各殿堂間的炬火燃起,那是封後大典的老規矩。
百來座炬火燃起,帶出璀璨火光,光亮可堪比白晝,直照外界。
每屆封後大典的炬火都會讓修真界都會注意到,那股子恣意張揚,頗有魔界的行事作風。
鄭冷松淹沒在了人群之中,他看著那位失蹤多年的妖修前輩攜著自家歸清門的平宗宗主坐在高位,兩人神色間皆是柔和笑意,有時兩人垂頭說些什麼,又相視一笑。
鄭冷松幾乎從來沒有見過平宗宗主笑過,可從入殿到現在,那位宗主的眸間都是帶著外露的欣喜笑意。
鄭冷松心中嘆氣,實在不知道該作何反應,只遙遙舉起酒杯,心中真心實意的賀喜。
可遠處的蔣彌似有察覺,抬眸看過來,指尖持著杯酒微抬,嘴角勾起。
鄭冷松愣住,又咧嘴笑起來,面上洋溢著少年氣,一旁的白嘯不明所以,戳了戳他問,“你傻笑些什麼。”
鄭冷松裝模作樣的一口氣飲酒入肚,“與故人問候罷了。”
眾人推杯換盞換了一波又一波,可外面的日頭還是高照,似乎離夜幕降臨還有些時候。
蔣彌坐在程綻身邊,能細微的察覺到雖然自家君後面上不露,可心中已有焦灼之意,蔣彌有些好笑,他知道程綻是有些等不及了。
蔣彌站起身來,在眾人不明所以的目光下一揮長袖,殿堂外面的日頭如顛倒般忽然變成了暗色的夜幕。
程綻抬眼,就看見殿外漆黑的夜幕從遠處鋪開,絢爛璀璨的繁星似乎近在咫尺,淺紫色的光暈濃墨重彩的蕩開,顯得愈發幽深。
蔣彌傳音給了白臉魔,“燃火。”
白臉魔向來對魔君殿下言聽計從,也沒覺得魔君殿下不按規矩來辦事有何不妥,它們可都是魔啊,從來都不講什麼規矩不規矩的。
在眾人的怔愣之間,魔殿中的各個殿宇中炬火燃起。
這些炬火都是顏色各異的,霎時璀璨奪目的炬火便充溢著整個夜幕,火光照亮了各處角落。
眾人不自覺的都被吸引出去,原本滿滿當當的殿宇中一下子便空了。
蔣彌卻在人流簇擁之中,牽起程綻的手,下一瞬,兩人便出現在了魔殿中最高的淩空閣,璀璨炬火似乎就在身邊,火樹銀花,絢麗燦爛。
清冷的夜風吹散兩人先前在殿宇之間沾染上的酒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