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耀在吃驚之中似乎明白了什麼,他瞪大的眼睛緩和下來,輕聲回應一個‘哦’字。然後,他十分平靜地問道:“沒有別的方法了嗎?”
火狐歪著腦袋故作可愛:“你還想有什麼辦法?”
王耀聳了聳肩,壞笑道:“那我能留下來看嗎,我真的很好奇。”
火狐也呵呵而笑,壞笑道:“你有這個癖好我一點也不驚訝,我沒問題,但你若是妨礙我,那我寧願要亞瑟和王港一起給我陪卝葬!”
王耀道:“這你不用擔心,畢竟我也知道轉移過程中你比我更能先出手。”其時火狐與王港是肌膚之親,期間能力雖因轉移下降甚多,但危卝機之時趁勢鎖殺王港還是做得到的。
火狐道:“你知道就好。”
王耀點頭,朝大家望去,“好了,既然這樣,除了王港以外的人都先出去吧。”
場面一度寂靜,無人應答,賽倫斯、提諾都神色沉重,不願邁開一步,更不用說王港,早已是滿臉漲紅又發紫,眼下已是沉滿了能刺殺王耀的憤怒與悲傷。
“我說了,除了王港其他人都先出去。”王耀又說了一次。
賽倫斯雖是第一次見王港,對他也沒甚感情,當王耀的選擇簡直泯卝滅人性,她雖不願相信王耀會當真讓自己的弟卝弟遭受此等屈辱,但當此時,除了她以外還有誰能阻攔王耀?她道:“王耀……你是認真的嗎?”她需要問個明白。
便在此時,13號臉上一直在遊離的紅燈停了下來,搶斷賽倫斯的話發出機械的聲音:“我反卝對你的決策,王耀。”
王耀:“……”
13號道:“我反卝對你的決策,王耀。據記載,靈武一旦脫離本體,本體就會完全失去靈能。如果一個還沒有覺卝醒靈能的普通人失去靈能就會變得虛弱;而如果一個已經掌握靈能操控方法的人失去靈能,則很可能會因此無法支撐身卝體,衰弱和殘廢的可能比普通人卝大89。”轉頭用鐳射指向火狐,說道:“身為高階研究人員之一,我不知道你是怎麼會相信這只靈武的話,說轉移後亞瑟會平安無事的。”
王耀:“……”他覺得是不是該讓13號平時多錄一些成語,比如‘張機設阱’。
13號繼續道:“所以亞瑟的靈武一旦到王港身上,最樂觀的情況也只會變成一個普通人,而對我們來說,一個普通人就是一個廢人,是不適合待在組卝織裡的。那麼還有一個需要你先考慮好的問題是:王耀,你想好怎麼處置廢人亞瑟了嗎?”
此話像是一大塊石頭,丟進池塘,噗通——發出沉悶響聲,沉得大家心有餘悸,都不敢接話,知道處理辦法的人——賽倫斯、提諾,心情更是沉重。畢竟他們都知道,為了生存,組卝織對拋棄的人從來不曾憐憫。
‘這不是殘卝忍,而是為了更多人的安全。’這句話正是組卝織已逝去的元老之一高格斯傳承下來的話,到了王耀這裡,雖然他偶爾也會有些違背意志的舉動,但在大多數沒有任何特殊理由的情況下,他也無法公然違反。
提諾聽見自己的心跳聲填滿了整個實驗室。他呆怔地看著王耀,覺得他離自己太近,卻又突然遙遠。
“……不行,這不對。”他橫眉怒道:“你不能這麼幹,老闆,你不能殺了亞瑟!”
其他所有人一齊被提諾的話吸引過去,瞳孔下震蕩不已。誰要提諾說出了一句當下誰都不敢說出的話!
“老闆,算我求你,不要這麼幹可以嗎?算我求你!”提諾的聲音中滿是悲傷,他從13號臂膀裡掙脫出來,掙紮著爬向王耀,也轉頭向亞瑟怒吼:“亞瑟,你醒醒好嗎?看你現在這個樣子!你要是還活著就不該讓靈武佔據了身卝體,你怎麼能只有這點本事,亞瑟!”
實驗室裡回蕩著提諾的喊聲,空蕩地,無助地。
但這教王耀為難。
在此之前,他還沒有單獨做過類似的決定。當然,他身為錦的管理部部卝長以及輪值ceo之一,也曾憐憫過一些,知道過一點組卝織的棄人。但這些人全都沒有靈能,即便有也只能做花檢師,根本達不到適格者標準,既然達不到標準,他們對適格者所要經歷的事更是一竅不通。這樣的人因為知之甚少,處理起來多少能得到些許寬恕。
但亞瑟不一樣。他足以成為適格者。
就算王耀願意從輕處理,現場的13號、賽倫斯會同意嗎?就算他們兩人都同意,伊萬.布拉金斯基和錦組卝織現在的社長帕克又能同意嗎?
以亞瑟的情況,他沒有資格得到從輕處理。
如果脫離組卝織,他的確只有死一條路。
就算王耀不殺他,1號,以伊萬的性子也絕不會放過亞瑟。
這就是命運,既然敢冒險,自然要付出代價。只不過亞瑟的代價有些大。
提諾的吼聲為亞瑟而準備,然後把所有的乞求都給了王耀,就好像他完全不知道這件事並不是王耀一人能夠決定一樣。事實上他知道,但他相信王耀總有辦法,更何況這件事全都因王耀而起不是嗎?他有責任保護好亞瑟的命,他有責任救他!
王耀在長久的沉默之後,說道:“我會,遵照組卝織規定。”一如他往常的爽亮的聲線,全然沒有一絲沉重之感,聽不出悲傷,也聽不出艱難。
賽倫斯突然領悟了,在王耀的眼裡,王港並不是比不過亞瑟,他是比不過亞瑟的靈武——火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