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原突然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危機。
這些年陸溫禮似乎都和他待在一起,除了在遠光上班,也就是回家休息——也可能回家鼓搗那些賺外快的東西,最多也就是有時候請假出去旅遊。
怎麼突然竄出一個喜歡的人了?
難不成是什麼多年前相識的白月光?還是分離多年的青梅竹馬?
晏原還沒來得及想清楚,書房裡通話聲消失了一會,似乎馬上來了新的電話,不過電話很短,沒過幾分鐘,陸溫禮似乎就掛了電話。可通話聲剛剛消失,腳步聲隨之響起,不過片刻的功夫便來到了門邊。
書房不大,從書桌走到門口也就幾步的距離。
金屬轉動聲傳入晏原耳中,他剛準備轉身,深棕色的木門便向後而去,陸溫禮一手拿著水杯,一手還握在門把上,微微垂眸看著他。
晏原:“……”
沒有什麼比聽牆角被抓包更讓人尷尬的事情了。
晏原強裝鎮定地笑了笑,張了張嘴,還是沒有說什麼。
他偷偷看了一眼陸溫禮的表情,似乎並不是很高興,這人正眉頭緊皺,微微垂眸看著他,眼神似是不悅。
晏原暗道一聲糟糕,趕忙低聲道:“抱歉……我……”
陸溫禮沒有說話。
晏原更是急了,生怕陸溫禮因為自己的偷聽生氣,忙不疊又道:“我剛才就是——”
聲音戛然而止。
男人抬手,輕輕地放在了他的頭上。陸溫禮本就比他高上一些,這個動作輕而易舉。
晏原造成起來剛剛洗過頭,先下正是頭發蓬鬆的時候,陸溫禮揉了揉,直接將他的頭發揉成了鳥窩。
對方的視線與他相交,不悅和煩悶似乎都在這一瞬間被無聲地擊潰,陸溫禮的目光瞬間軟了一些。
他只是揉了幾下晏原的頭,晏原便迅速忘了所有的窘迫。
晏原呆了呆,眼看陸溫禮端著水杯,在冰箱裡倒了一杯冰水出來,晏原這才有些小心翼翼卻又膽子很大地問:“出來裝水啊?你剛才……在打電話……?”
他的聲音很小,明顯是心虛了。
偷聽人家在幹什麼還要問出口!
說完晏原就後悔了,他懊惱地撓了撓頭,馬上亡羊補牢道:“我、我回房間了。”
隨即一溜煙跑進了自己的房間,末了還小聲輕柔地關上了門,把自己的心虛和窘迫都關進了房內。
陸溫禮:“……”
他看著就在自己隔壁的晏原關上的門,嘴角微微勾起,那張向來不太有笑容的臉染上一絲笑意,原先因為那通電話的煩躁徹底消失了個幹幹淨淨。
剛才他關上門後正準備開始著手處理白鹿的這件急事,沒過多久,安宣就打了電話過來。
安宣是他的鄰居,說是鄰居,其實也和他們陸家的人有點關系。畢竟能住在陸溫禮家那個片區的人,多多少少都認識,大多非富即貴,要麼名利雙收。
安宣是其中之一,甚至是和他們家最熟的人其中之一,也正是因此,雖然安宣總是不識趣,陸溫禮看在家裡人的面子上,多少還是會理會一下安宣。
結果今天這通電話一接,安宣就說要來西京找他。
陸溫禮立刻便起了脾氣。
也不知道安宣哪裡知道他現在在西京市,過兩天就要過來,說是什麼特地來找他,想讓他接機。
他知道安宣一直都是什麼心思。
陸溫禮二十幾年人生,雖然在別人看來是個傳奇,在他看來,也不過就是工作和生活,並沒有因為工作耽誤了生活,也沒有因為生活影響了工作——晏原是個例外。
他醉心於科研,卻也看得透人心。
自己看得透安宣的目的。
所以他幹脆和安宣說了個明白,表明他早就有喜歡的人,隨後直接結束通話了電話。卻沒想到沒過兩分鐘,他爸就打來了電話,說安宣人生地不熟,不能不去接。
這世上唯有三個人能掣肘他,他父母算兩個,晏原算一個。親爹親自發話,陸溫禮只好答應。
掛完電話,陸溫禮便皺著眉出門裝水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