燈火通明的根本不是會議室,而是監控室。
他坐在上下兩層總共八個螢幕前,除了最中間顯示地下車庫的螢幕外,其餘的分別是家裡的廚房,家裡的洗手間,陳樂酩的臥室,還有秦文的客房。
也就是說從陳樂酩往泡麵裡加安眠藥開始,到他堂而皇之地對哥哥演戲,再到他得意洋洋地拿鑰匙走人,都是在餘醉的眼皮子底下幹的。
上一秒閉眼裝睡,下一秒爬起來搞事,嘴裡兜著蜜似的說想他,腦袋裡淨想著怎麼騙他。
要不是他膽子小擱不住嚇,餘醉現在已經在回去抽他的路上了。
“咳……那個,你也別太生氣,他不是還沒幹什麼呢嗎……”
餘醉周身氣壓低得嚇人,汪陽連聲都不太敢吭,蚊子叫似的小聲再小聲地勸了句。
“還沒幹什麼?”餘醉轉頭盯著他。
“我那麼跟他說別亂跑別找事,先把身體養好,那麼重要的右手,他都他媽聽狗肚子裡去了!”
“砰!”地一聲餘醉把手機砸向顯示器,螢幕被摔個稀碎。
裂開的手機螢幕上是陳樂酩剛吃的巧克力的購買頁面。
餘醉還一度給弟弟找藉口找到“他給秦文下藥只是想秦文睡個好覺”的離譜程度,還習慣性地識圖搜了下巧克力的牌子,想著這麼愛吃要不要給他多買一點。
結果他還在這搜巧克力呢,陳樂酩就拖著個殘廢的右手跑出去了。
餘醉拿掉嘴裡快被咬爛的煙蒂,氣得一句話都不想說。
香煙外面那層紙皮完全破開,裡面露出來的香葉煙絲被嚼碎成一團。
即便這樣都沒壓下他胸腔裡的火氣。
他盯著監控裡揚長而去的車屁股,臉上一絲一毫的表情都沒有。
汪陽看他這幅樣子,後背過電似的滾過個寒戰。
他知道餘醉這次是真氣狠了。
別說餘醉,連他都生氣。
他們這撥人為了陪陳樂酩玩這場小孩子的遊戲,已經把能做的都做了,別說睜一隻眼閉一隻眼,恨不得兩隻眼睛全閉上給他打掩護。
甚至怕他露餡,還把南山山頂的所有證據都幫他打點好了。
更不是沒給他處理王長亮的機會。
半個月後餘醉會假裝出差,一走三天,完全夠陳樂酩把自己留在爆炸現場的小尾巴給清掃幹淨。
結果陳樂酩連半個月都等不了,手傷一個禮拜,骨頭恢複的關鍵期,大晚上的跑到雪山上抬人,純他大爺的欠抽,慣得無法無天了。
餘醉從櫃子裡拿出一把槍別在腰上,又拿出副耳機戴上,什麼都不說轉身就走。
汪陽還想勸兩句,剛出一個音。
“哐——”
餘醉把椅子踹翻在地,“叫秦文起來,別裝死了。”
“……”監控裡秦文從床上坐起來,戴上眼鏡,無奈地嘆了口氣。
“倒黴孩子真能作啊。”
他朝攝像頭的方向做了個手勢,“怎麼說?”
汪陽也火急火燎拿家夥,“趕緊跟上,倒黴孩子這回是真完蛋了。”
出門時正撞見靳寒和霍深往這邊走,想找餘醉商量事,就見他氣沖沖地奪門而出。
“怎麼了這是,抓姦啊?”霍深問。
“還不如抓姦呢。”汪陽一個頭兩個大,“去抓離家出走的狗崽子。”
他快跑幾步跟上餘醉,腳下皮鞋踩過柏油路面的水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