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從來沒有想到她真的會對他說出這樣的情話。
他心跳微快。
話到嘴邊，自動地下半度，他怕驚醒了她，又恢複成那副帶笑不笑，風淡雲輕，什麼都不在意的樣子。
“阿黛，想要丟掉我嗎？”
吳顏沒有注意他的心情，在自己的內心世界裡沉淪。
丟掉？
人不是物品，她也從來都沒有得到過。
人心本就險惡，更是善變。
最親密的愛人也會有相互背叛的那一天。感情很好的姐妹，也會因為同時喜歡上一個男人，或者是東西，而變得相互嫉妒，開始貪婪，開始爭奪，開始憤恨對方，然後成為陌生人。即便是最後和好了，心裡難免還是有隔閡。
那是一道，他們永遠的禁忌。更是一道同時會傷到兩個人的疤。
更何況，他們的相識就開始了欺騙。
“世界很大，每個人都會分離，或者是被迫分離。而我們能做的只是接受現實，或者是發生不想面對的，透過種種的細節從而改變未來，達到自己的目的。想要改變命運又談何容易。”
司卿心裡的激動，稍微冷卻，內心也逐漸平靜下來。
他差不多猜到了她的想法。
“阿黛，不願意嗎？”
吳顏苦笑不得。
她這一生註定了孤單一人。根本無法感受到，正常人的情感。
他卻偏偏要與她談感情。
況且，她魂魄佔據這個身體，說不定哪天會消失殆盡。
他是一個正常人，她的世界裡他根本無法融合在一起，跟著也是軟肋，與負擔。
給他留下的便是無盡的傷疤。
既然無法在一起，又談何願意？
她沉默幾秒。
眼眸清冷，已經恢複成平時的那般，風淡雲輕。
“命裡有時終須有，命裡無時莫強求。命中註定的結果，並不是，你想要改變，他就會改變。因為有很多時候，你以為你想得到的是你自己的。然後，你就想盡了一切辦法，無所不用其極。然而你到最後才會發現——原來結果都是一樣。所有的努力都付諸一炬，什麼都不曾留下。”
吳顏指尖微點，眼神定在他身體裡一處。
符紙依舊在燃燒，火苗卻制止不前，沒有燒毀任何地方。
一個鬼姬都能夠憑藉著玉牌而聯系她，甚至拖著她入夢，更甚至在夢裡無法動彈。
由此說明她的法力已經衰退到可以被妖魔輕易找到的地步。
此刻她必須下決定。
這次不能她對他心慈手軟。
否則被仇敵發現她的蹤跡，兩人都會死。而且死的很慘。
她現在還不能死，她也不能讓他死在她眼前。
司卿感受到她細微的動作，始終看著她，沒有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