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看清楚,魚是我抓的,賣了錢也有我的一半。我的錢,我愛怎麼花就怎麼花。你們之前那些話,要是出於關心,我領情;可要是出於別的心思,那就趕緊給我掐滅了。否則,惹惱了我,我就直接回我孃家住去,給我孃家掙錢,讓你們撈不到半點好。
最後,萬一的萬一,是我看走了眼,這楊大衛不是個好東西。那這場子,我也能找回來。從來就沒有人白吃我的東西,因為,我會讓他成倍地給我吐出來!”
話說到這,蒲葦的聲音中,透出一股狠厲。然後使勁跺了一下地,就聽得輕微的咔擦脆響後,她一抬腳,腳下地面已經是猶如蜘蛛紋一樣地裂開,裂成一張直徑大概有二十公分的圓網。
陳道西看著覺得牙酸,下意識就抬手,摸了摸自己隱隱做疼的肚皮。
陳媽媽和陳道東則驚訝地瞪大了眼,不信邪地雙雙抬手,擦了擦自己的眼睛。然後睜眼再一看,還是那蜘蛛裂紋,他們就忍不住吞了吞口水。
也不知道陳道東是這麼想的,不相信還是怎麼的,也學著蒲葦那樣,抬腳重重往下跺了跺,然而,當他抬起腳之後,黃泥還是那黃泥,除了多了一個大腳印之外,並無別的變化。
陳道東心尖抖了抖,覺得腿有點軟。
看著蒲葦的目光,充滿了驚異。
蒲葦抬腳,落到那蜘蛛紋上,碾了碾,就將那紋路給碾掉了。
“走吧,先去楊大衛說的那個地方等著。”
她扔下一句,轉身就朝外走。
陳媽媽和陳道西都有些木木地跟了上去。陳道東慢了幾拍,也趕緊拉著板車跟上了。然後鬼使神差地,在經過蒲葦剛才跺腳的地方,他停了下來,再次抬腳,往下跺了一下。
呃,依舊沒有出現任何裂紋。
所以,真的不是他想的蒲葦腳下的這塊地有問題,而是……
媽呀!
陳道東在心裡叫了一聲,突然為前頭的二弟感覺到了可憐。
據說,這人那日捱了她一腳。
又據說,這人之前吵吵著要教訓人,後頭改了口,說是鬧著玩,最後跑得比兔子都快。
現在,他覺得自己真相了!
那肯定很疼!
他都要同情自家二弟了!
楊大衛指明的交易地點,是在鎮口的小樹林裡。
出了鎮口,左側就有一片小樹林。老早的時候,其實在這小樹林的外側,還有一個雕工精美的八角亭,專供行人走累了,在此進行休息的。但後來這亭子在鬥爭運動中被拆了,也就只剩下幾個石頭墩子。
經年累月地被風吹雨淋著,這石頭墩子也顯得破敗了起來。但往上坐一坐,還是可以的。
陳家母子三人被蒲葦前頭這麼一說、一露手,心裡的震撼,到了這時,都沒平息下。但坐了一會兒,遲遲沒見到人影,陳媽媽就又急上了。
“你說,怎麼還不來人呢?我們是不是被騙了啊?”
蒲葦涼涼地看她一眼,“著什麼急,你總得給別人點準備的時間。”
“但這也太久了。”陳媽媽坐不住了,站了起來,沖著鎮子方向,使勁眺望,恨不能看穿了那一棟棟房子,“哎呀,不知道怎麼的,我這心裡慌得厲害,總覺得要出事。”
見蒲葦也不回應她了,陳媽媽就一時閉了嘴,但沒過一會兒,她又焦急地開了口,“哎,這要是當時留個人在楊大衛那裡好了。現在,錢沒了,東西也沒影,簡直是急死人了。這都過去多久了。”
她原地轉了又轉,依舊見不到人後,就習慣性地又埋怨上了蒲葦,“你說你,幹嘛當時給那麼多啊,哪怕給少點,先試試看呢。”
蒲葦騰地站了起來,往陳媽媽跟前一邁,唬地陳媽媽跳了一跳。
“你幹嘛?”
蒲葦一笑,“我想到了一個辦法。”
陳媽媽雙眼一亮,“你快說,你快說。”
蒲葦卻猛地拉下了臉,同時抬手,比劃了一個惡狠狠的手刀,“我的辦法,就是敲暈你,讓你睡一覺。等東西到了,我再叫醒你。這樣,你就不至於擔心地來回轉悠了。”
轉悠得她頭暈,也說得她心煩。
陳媽媽微微紅臉,又氣又臊。
這兒媳這麼說,不就是在變相地指責她嗎。
“你這人怎麼這樣?我這麼擔心,也是為你好。這又不是我的錢,這可是你的錢。不識好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