蹲下身,發現玻璃不純粹是透明的,上面沾著點點猩紅。
意識到是什麼後,猛然抬頭,看見那血是從少年蒼白的指尖滴落下來的。
她驚呼道:“劉少爺,您的手受傷了。您等著,我去拿紗布給您止血,打電話叫私人醫生來。”
說著趕緊去辦。
王姨剛走,劉政嶼死了般的眼眸微動,還滴著血的手揚起,重重落在身前一幅還未完成的畫作上。
畫面上原本只畫了魚尾,現在空白的魚身的位置上,拍上一個血手印。
不僅如此,劉政嶼的手像是沒有痛感般,在畫布上不斷胡亂摩擦,將大半張布染紅。
黑暗中唯一的光源打在少年下半張臉,蒼白的唇瓣微動,喃喃自語:“……我的,她是我的……”
晚上七點,陸家別墅餐桌上好久沒坐滿過四個人。
劉清麥坐在主位,左手邊換成了自己侄子,右手還是許在,陸斯衡被排擠到劉政嶼後面。
劉少爺受傷的事,王姨不敢不報。
劉清麥拉起劉政嶼受傷的左手,仔細檢視,蹙眉道:“小嶼,你怎麼這麼不小心?聽王姨說你流了不少血,醫生還給你縫了針。”
看著挺嚴重的傷,整個手掌紗布纏了好幾層,但劉政嶼僅是語氣輕描淡寫地說道:“喝水時手上突然沒了力氣。杯子摔碎了,想收拾,沒想到自己手太笨,被玻璃劃破了口。”
頓了下,收回自己的手,自嘲道,“沒事的,小傷而已,這哪比得上我胸口上的疤。”
“小嶼!”劉清麥嗔他,“別每次都拿自己的病開玩笑。”
“好,姑姑。”
應承完劉清麥,劉政嶼看向對桌蒙頭吃飯的兩個人,幾不可察地勾了勾唇,“姐姐,今天的手術直播太精彩了。”
他這句“太精彩了”,可包含了太多意思。
許在抬起頭,無言以對,只能笑笑。
轉頭就聽見劉清麥問她:“在在,今天是夏馳送你回來的?”
聽這話,許在神情緊張地看向一側的劉清麥。
以往劉清麥不喜歡夏馳,就差寫在臉上了。她是沒辦法拒絕夏馳送自己,但也沒讓他進家門。
許在心虛地點點頭,未想劉清麥緊接著說道:“怎麼不請他進來坐坐?”
許在微訝地張著嘴。
劉清麥卻是神情平靜地夾了筷紅燒肉放在她米飯尖上,態度180°大轉變:“他在機場救了你的命,作為感謝我們家該有些表示,不然叫人以為我們不懂恩情無禮傲慢。”
聯想起今日陸斯衡在醫院裡當眾稱呼夏馳為妹夫,許在似乎明白了點什麼。
劉清麥不希望她和夏馳分手。
這樣一位頂尖的腦外科專家放在哪個國家都是一種資源,證明國家的綜合實力。
那他的態度呢?
是執行劉阿姨的意思,還是他也覺得自己可有可無,不如用來拉攏能給他政績添寫一筆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