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晉元說:“安娜,你們外國專家,身份高貴。若是吃壞肚子,我可負擔不起責任。”
謝晉元已經拒絕兩次了,安娜還是不依不饒。她問道:“為什麼柯察金可以去,為什麼我不可以去?”
安娜說著,用一種勝利的眼光看著這個元。
安娜自認為這句話會把這個中國人問住。同樣都在老外,為甚他可以,我不可以?
謝晉元一皺眉,心想這個老外女人怎麼這麼不識趣。一個勁兒的胡攪蠻纏?難道沒聽出來自己是不歡迎她?
心裡對安娜不滿,但是表面上不能表現出來。不然的話,這個女人到廠領導那裡告自己一狀,說自己不尊重專家,可就麻煩了。
謝晉元想了想,耐心的解釋說:“柯察金本來也應該不適應的。但是,柯察金到我家的時候,總是先和我一起喝酒。有時候根本就不吃別的東西。”
安娜聽到這句話,心裡也明白。國內酒鬼喝酒的時候,通常都是舉起酒瓶子幹喝,不吃東西的。
謝晉元接著說:“在中國還有一個說法,酒精消毒殺菌作用。喝酒之後吃東西,就不會拉肚子了。”
“真的?”
酒精能消毒殺菌,這個是常識,醫生打針的時候都要用酒精消毒,但是,喝到肚子裡的酒也能消毒殺菌?
安娜半信半疑。但是她有找不出別的理由。總不能說,那我也可以喝酒啊。
安娜雖然風流不羈,但是有一樣好處,就是滴酒不沾。她的祖母死於酗酒,母親死於酗酒,父親現在也是酒鬼,可以說伏特加毀掉了她的家庭,讓安娜對酒產生了深深的厭惡和痛恨。
找不出理由,人家更沒有主動邀請她去自己家裡吃飯。這讓原本對自身條件很自負的安娜很受傷。她負氣而走。
安娜不來糾纏,讓謝晉元放鬆下來。他敏銳的感到,這個安娜極力插入自己和柯察金之間,恐怕是專家組發生了什麼自己不知道的事情。
不過,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安娜的事情還沒有徹底冷卻下來,他發現原本對自己不理不睬的馬克西姆,現在見到自己的時候說話有些陰陽怪氣,總是對他說一些蔑視的話。什麼愚昧無知,笨拙無比等等,不過多數是用俄語,謝晉元聽不懂。他知道自己和專家之間的巨大差距,對馬克西姆的話也不生氣,也不計較。
這一天,彼得羅夫向李棟樑廠長提出,現在到了春天了,蘇聯專家要出去春遊。說郊外踏青是他們在蘇聯國內的老傳統。每年春天的時候,大家一起來到莫斯科郊外,點燃篝火,載歌載舞。莫斯科郊外的晚上這一首歌曲在當時十分流行。
這是一個合理的要求。不過這個要求還是讓廠裡為難了。因為,興平這個地方是大西北,即使在萬物復甦的春天,既沒有江南園林,也沒有綠野名山。興平這個地方,沒有什麼好的景色可以踏春。唯一可圈可點的地方,只有楊貴妃和霍青這兩位歷史名人的墓地,可是在五十年代,名人墓地和百姓墳頭並沒有多大區別,都是一片荒草墳頭,不同之處是名人的墳前有幾塊石碑,上面刻有介紹生平的銘文。荒草墳頭實在沒有什麼看頭。除了專門研究歷史的專家之外,多少年都不會有人來光顧。盜墓賊都願意不來。
七八十多里外的西安,倒是有儲存比較完好的大雁塔、碑林、古長城等一些古蹟,再向東邊有華山,號稱中國的西嶽,但是誰也不敢帶他們去。萬一出了事兒,那可就是天大的責任。
李棟樑問過彼得羅夫,知道專家們對這些古文化沒有興趣。原本,這些提出踏春就是想找個地方玩玩,放鬆身心。
胡亮到底是讀書讀的多一些,知道食色性也這樣的道理。他給李棟樑出了一個主意:既然這些蘇聯專家們郊遊的目的是想放鬆一下,我們就讓他們放鬆罷了,不必執著什麼山光水色。
胡亮對李棟樑說:“老李,我看不如這樣。帶他們去西安吃喝玩樂。這些行業西安很多。我們帶他們去吃西北的牛羊肉,洗個澡,逛逛街,然後帶回來就行了。”
“這樣行嗎?人家提出的是要踏春啊?”李棟樑懷疑的問道。
胡亮說:“老李,你就這樣跟他們說。在中國,踏春就是這樣,就是吃喝玩樂。”
“這不是糊弄人家嗎?”李棟樑還是心裡不踏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