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我的面前自然會這麼說,可私心裡是不是待見這件東西,就未可知了。”
梁千洛的眉頭微微蹙緊,在這個地方說話就是很累,一句話總能有許多意思,大概是因為每個人的精神十分有限,想要最大限度地集中精力,就要精簡說話的時間長度。
“嫂子這樣,我是真不知道該怎麼回答了,其實紅茶綠茶在我這裡都好喝。”
“是啊,縱然茶葉可以用工藝來打磨,可被製成棋子的墨石一旦成型,想要改了他的秉性,就沒有這麼容易了。”
孟靜怡說著,又將茶水端在手中,雖然是小産,但是她在吃喝上沒有太大的禁忌,反正身子已經被拖累成這個樣子了,也不差這一點的茶水。
“嫂子這話,是意有所指嗎。”
梁千洛微微挑眼,眉目之間是淡淡的清冽。
“我當然沒有所指,只是就事論事。”
孟靜怡這麼說著,倒是聞到了這房間裡飄逸的淡淡桂花香,這才想到,剛才梁千洛在十分認真地挑金桂上的絮,這一點,倒是和自己有幾分相似。
“我看你也是個喜歡花的。”
“秋天的景色已經足夠蕭索了,若是不留一點花色的春光,怕是心裡會更傷感。”
孟靜怡笑道:“每一季有每一季盛開的花,春夏的花自然是要謝了,但是磅礴的秋意,不也是生長起來了嗎。”
說著,孟靜怡看了一眼梁千洛手旁的盆,瑩潤的金桂漂在水面上,星星點點,像長在水上的星星。
“嫂子說的是。”
梁千洛的嘴裡雖是這麼應答著,但是私心裡想的還是孟靜怡剛才說的話,她和太後自然是要更親近一些,也更細致地知道太後的喜好,萬一這墨石製成的棋子有幾分古怪,父親儲心經營的睦國形象,不就被毀了麼。
“好了,今天與你交談如此久,也算是徹底認識你了。”
孟靜怡說著,站起身來,清荷連忙上來扶著,眼角掠過了孟靜怡的茶盞,發現她面前的綠茶,沒有被動過多少。
“嫂子這就要走了麼。”
“要走了。”
孟靜怡看著窗外的景色,即便是嘴上將秋色的蕭肅掩蓋得多麼的好,可心裡頭還是明白,一切都是無法逆轉的命理,萬千殺紅的季節,已經一步步地到了。
“那嫂子慢走。”
梁千洛也站起身來,在她的身後行了一個平禮。
等到孟靜怡徹底走遠了,梁千洛才朝著屋外懶懶地叫了一聲:“阿碧。”
在府裡頭眾多眼線的面前,還是要將面子做足的,阿碧膽戰心驚地走進來,問:“夫人,有什麼吩咐麼。”
“剛才當著二少奶奶的面,我並沒有懲罰你,可你將我這般貴重的金羅袖給弄汙了,該如何處置?”
阿碧連忙跪在地上,連連求饒,“少奶奶,阿碧不是故意的。”
“不是故意的也做了錯事,難道你想讓我的治下,出這種推脫責任的下人麼。”
梁千洛的神色清冷,抬眼看了看外頭垂手站立的下人,不知道有幾個耳朵在小心地聽著呢。
“夫人,我才被罰了一個月的俸祿,若是再罰……”
“你還與我討價還價了嗎?”
梁千洛的手狠狠捶在桌上,連茶盞都抖了幾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