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給我煮一碗紅豆粥吧,你們在場的所有人,一個都不準給我走,我現在是一點興致都沒有了,該有的儀式,等到我將火氣消了再說。”
齊燕寧面露難色:“從來也沒有這樣的規矩,我們是掐著時辰給老爺和夫人報喜的。”
“怎麼,這個難惹的公主已經是他們強塞給我的,現在連鬧個洞房都得人家同意,我能不窩火麼,父親是最疼我的,倒不至於在這件事情上跟我過不去。”
齊燕寧說,“老爺少管家,老夫人卻中規中矩,還是,先將程式走一道吧。”
梁千洛站在那裡,覺得自己好多餘。
“來來來,喜秤來,交杯酒也來,走完程式之後,你們回去領賞吧,但是,乳孃,你必須在這裡陪著我。”
梁千洛不知道穆天琪是何意,也不明白,一個堂堂的男子漢,在新婚之夜如此表現出對乳孃的依賴,是不是該讓他這個妻子臉紅一遭,但是。
穆天琪打定主意要給到的恥辱,他就一定會完完整整地釋放,不是才此處,也是在別處。
而梁千洛可以紅蓋頭下看到的風光,是阿碧相互攥緊的拳頭,估計,按照百裡傾的計劃,這個時候該是他們到達約定地點的時候了吧,百裡傾自己揣測不安,就不該怪她絕情。
她不能讓父親的努力付諸東流,她不能。
佛堂內,一位端莊的老婦跪在祖先靈位前,身後隨侍的,是一位同樣兩鬢斑白的奴僕。
“老夫人,您今天已在這裡跪了足足一個時辰,列祖列宗都看在眼底了,再不起,將身體跪出病來,讓大少爺與三小姐怎麼辦呢。”
“今天,她的兒子娶妻了,我很高興,我想,當年她下的毒誓,也該解了吧。”
再機關算盡的人,心裡頭也有一塊肉是軟的,是疼的,硯冰看到穆夫人這端莊慎重的姿態,倒是想到那一句話,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
“夫人虔誠,可是我呢,從來不信鬼怪之說,若真有鬼怪,也是無地落腳的孤魂野鬼,他們生前都不能留些念想在人世,死後,便更是無所依傍了,哪裡還有這麼多稀奇古怪的毒誓。”
紐煙的眉梢,露出一絲深不見底的微笑,硯冰啊,總是能說出她最喜歡聽到的話,這個世界上縱然有鬼怪,還不是鬥不過她南宮氏?這穆武侯府的寶座,還不是照樣在她的屁股下面坐著?
明天,敏玉也來了,這老四啊,裝糊塗也好,假聰明也罷,是再也沒有翻身的可能了。
她故意沉默了片刻,然後將頭沉沉地磕在了蒲團之下,在祖宗面前,三跪九叩從來沒有少過,這虔誠恭敬的模樣,才能讓他得以長久。
“你啊你。”
在走出佛堂,到底偏殿的床榻上休息的時候,紐煙才無奈地嘆了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