啟元朝的刑法嚴明,教唆罪別人搶劫,即便分贓只有十文錢,教唆者也要處以斷臂之刑。若是教唆別人殺人成功的話,教唆者更是要處以碎屍之刑。
像黑痣這種被教唆犯錯未成者,按著律法規定是服苦役五年,另加罰銀三兩。
而張翠秀這種騙銀子未果的情況就簡單多了,只是罰五兩銀子而已。
因著陸父和陸明月皆是沒有受傷,再加上啟元朝對讀書人一直有優待,所以柳書民最後得到的處罰,便只是斷一臂,外加賠償十兩銀子。
偏偏對於柳書民這個讀書人而言,斷臂便等於斷前程,殘廢可當不了官。
而且唯利是圖的柳家人,可不願意再出十兩銀子來贖回一個廢物。
甚至柳家的幾個嫂嫂還跑來罵了柳書民,言語間都在怪罪他就是個騙子,什麼文曲星下凡都是假的,害得柳家人這些年來好苦之類的。
於是最後柳書民也只能跟著黑痣一起服苦役,以力戴罰。
至於一個殘廢服役會不會被欺負,同往的黑痣又會如何報復他,那就不在明月關心的範圍內了。
明月看著陸父露出了無辜的笑容:“女兒真的沒有被騙,女兒聰明著呢!”
對女兒一向縱容的陸父,如今難得的沉著一張臉。
陸父深深地吸了口氣,儘量讓語氣顯得平和地道:“王行之是怎麼回事?張翠秀是怎麼回事?柳書民又是怎麼回事?月兒,你到底有多少事情瞞著我?”
王行之便是一直跟著陸父的柔弱管事,也是一腳能踢飛一把刀,一瞬間制服一個暴徒的男人。
本來陸父還沒覺得這個管事有問題,只以為是自己以貌取人了。
結果在黑痣下了大獄後,王行之就來和陸父辭行了,說是他的任務已經完成了,還說陸家小姐果真出手大方,下次有這等好事請還找他。
陸父這下子還有什麼不明白的,那王行之竟然是女兒安排在他身邊的人。
可是……
陸父心口有些發緊,即便他昧著良心說話,也知道他的女兒天真爛漫,卻並無這種智慧。
從積善堂的親自監督修建、收養孩子、培養孩子,到請王行之保護他,以及解決張翠秀和柳書民等等……
他以往不曾細想,如今仔細想來,每一件事,竟然是每一件事,都不像是他的那個單純的女兒能做到的。
可是,面前這張臉又分明是他的月兒。
陸父在心裡問自己:一個人真的能有這麼大的變化嗎?
他不敢想,也不敢去要答案。
看著陸父目光中的懷疑,明月心中無奈的嘆息一聲。
身邊的人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只要是有心的人都能察覺。陸父會發現她不是陸明月,這也在明月的意料之中,畢竟她已經很久不曾掩飾過自己的真正性格了。
不過,只要陸父不拆穿,明月便也會配合他演下去。
甚至,為了讓陸父心裡好受些,她會讓他相信她就是陸明月。
“那王行之確實是女兒花了重金聘請,特意安排保護爹爹的。還記得你跟女兒說過,有一回你從洛陽城回來的路上遇到了劫匪,還損失了七箱子貨物,那一趟損失慘重。”明月扁了扁嘴,繼續道:“上次你又要出遠門,女兒心裡擔憂不已,便尋思著請個厲害的人跟著你,也好心裡安慰些。”
陸父的心口鬆了鬆,他確實和女兒說過這話,或許女兒就是單純的擔憂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