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明月一行人漸漸走近半山坡上,坡下林子裡的幾個人也慢慢顯露出身形來。
只見一位身材健碩的村婦,拉著個長得像小山墩似的胖男孩,正滿臉激動地對邊上的男人和兩個孩子怒吼:
“何老四,你看看你家兩個孩子乾的好事,把我家金寶都給打成啥樣了,今天這事你要是不給我個交代,我跟你何老四家沒完。”
正在哭鬧的胖男孩的哭聲又大又響,方才明月他們便是被這聲音吸引過來的。
男人,也就何老四,何老四牽著的女孩兒也在哭,只是那聲音又細又小,也不知道她哭了多久,都哭到抽搐打嗝兒了。
何老四身邊的小男孩,也就是他的兒子何大樹則是站了出來,大聲反駁:“是何金寶先罵我妹妹的,他說妹妹是賠錢貨是惹禍精,還罵妹妹是掃把星,然後我才推他的……”
村婦聲音反而更大了些,透著一股子尖利刻薄:“我家金寶說錯了嗎?何小花本來就是個掃把星賠錢貨拖油瓶,她把你娘都給克病死了,還害得你爹找不著媳婦兒,我要是有這麼個女兒,我早就把她給溺死了,也就你們家還把她當個寶。”
何大樹聽了這話,當即就攥緊了小拳頭又要衝上去,卻被何老四給拽住了手腕。
何老四賠著笑:“金寶娘,這都是孩子們鬧著玩兒的,要不就算了吧?”
村婦見狀,更覺得理直氣壯:“誰跟你鬧著玩的?你瞧瞧我們家金寶的頭都被砸青了,這要是傷著腦袋了,耽擱了金寶將來讀書考狀元,你負得了責嗎你?”
何老四的頭低垂了幾分,整個人顯得越發的侷促不安。
何大樹倒是搖頭否認:“才不是呢,他的腦袋明明就是自己撞在樹上撞的。”
胖男孩也不說話,就一個勁兒的哭著喊疼,使得村婦臉色越發的猙獰。
村婦叉著腰指著何老四大喝:“何老四,我家金寶可是家裡老么,我們全家上下都對他寶貝著呢,你今天要是不給我個說法,那也別怪我對你家孩子不客氣,也別怪以後村裡沒人願意給你說媳婦兒。”
何小花被她的模樣驚到,嚇得哭得更加厲害了。
何大樹擋在妹妹身前作保護狀,氣鼓鼓地說:“母夜叉,你要動手就衝著我來,誰怕誰啊?”
何老四卻是衝兒子搖了搖頭,無奈地嘆息一聲:“那你要如何?”
村婦得意一笑,轉而低頭問自己兒子:“金寶啊,你告訴娘,你想怎麼對付那兩個野崽子?”
何金寶也是個半大孩子,偏生此時已經繼承了母親的可惡,他呲著牙:“娘,我要何大樹和何小花鑽我的褲襠,還要他們跪下來給我磕頭認錯。”
村婦也不管兒子說得有多過分,只抬頭看向何老四:“聽到了吧?只要他們照著金寶說得做,那這件事我就不追究了。”
何老四隻猶豫了片刻,竟然點了頭:“好。”
然後何老四便勸說自己的兒子女兒,去鑽何金寶的褲襠給何金寶下跪。
何大樹自然是不肯,何小花更是哭得直抽抽。
看完全過程的綠蕪搖搖頭,忍不住對自家小姐說:“小姐,那婦人好不講道理,那男人好生懦弱。”
其他幾個健僕亦是連連點頭,對那男人頗為看不起。
身為親爹,竟然幫著外人對付自己的子女,真是懦弱。
而且這兩個孩子看起來六七歲的樣子,已經到了會記事的年紀,要是今日真給人下跪鑽褲襠了,怕是以後一輩子都抬不起頭來了。
眼看著何老四押著一臉不服的何大樹去下跪,明月終於大喝一聲:“住手。”
然後她帶著一群人從山坡走了下去。
見著有這麼多外人在,村婦一下子就去了幾分氣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