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月這一腳並未省力氣,疼痛讓阿那川很快醒過了神來,然後便是滔天的怒火湧上心頭。
阿那川兩隻黃褐色的眸子瞪視著明月,眼中閃爍著無法遏制的怒火,冷冷地從牙縫裡擠出來一句:“阿、月,你找死。”
她怎麼敢這麼對他?區區雌性,區區雌性而已,真就仗著是人形態,就以為他不敢動她了麼?
他要她死,不,他要她生下崽子以後在死,這樣也不算浪費她那天生的人形態。
說著阿那川就想要衝起來撕咬她,怎麼也要給她一個教訓,然後就被無力的後腿給拖住了,習慣了四肢健全,這會兒他根本就爬不起來。
而明月一點都不害怕,甚至還一腳踹在了他的狼頭上,冷哼一聲說:“剛剛阿甜都跟我說了,神說雌性才是神指定的獸人,被你們騙去的首領位置,也是時候該還回來了。”
雌性們聽了這話,怔忪了片刻,眸子卻是一點一點慢慢地亮了起來。
是了,神說過雌性才是只指定的獸人,所以雄性們才會受傷,這是神在幫助她們。
而這話宛如晴天霹靂一般,一下子就把阿那川的腦子炸的一片空白,連被踢的惱怒都被他給無視去了。
先前雌性們只說是遇到了神,說是神附身在了阿月的身上,說神讓部落外的路消失了,卻並沒有說神到底說了什麼。
直到此時此刻,阿那川才得知神居然更加眷顧雌性。可是這怎麼可能?雌性們那麼弱小,除了生崽根本毫無用處,神為什麼會眷顧她們?憑什麼要眷顧她們?
阿那川順風順水的首領人生,以及強大的自信心,在此時此刻都被碾了個稀碎。
其他的雄性們也不樂意了,他們始終相信雄性才是這片大陸的主宰,他們是多麼的強壯有力,雌性們若不是靠著他們捕獵,早就餓死了。
“你在胡說什麼?神怎麼可能指定你們?就算神要指定獸人,那肯定也是指定我們才對。”
“對啊,什麼神啊神的,一聽就是你們瞎編出來的,根本就不可能有神。”
“依我看,她們根本就不敢去見其他部落的半獸人,所以才故意編出這種可笑的謊言,膽小又無用的雌性。”
“我也這麼想,要不是部落需要新鮮血液,需要雌性生出小崽子,雌性根本就不需要存在……”
隨著雄性們的謾罵和詛咒,雌性們的神色一片麻木,眼裡的星火也漸漸消散了。
因為雄性們的這些話語,她們也是認同的,她們的先祖們也是這麼告訴她們的。
當耳邊全是一樣的聲音時,她們只能相信那道聲音是對的。當面前只有一條路的時候,她們也只能選擇一條路走到黑。
“但現在無用的是你們,”明月拔高了嗓音,一下子把所有雄性的聲音都壓了下去,她厲聲道:“就是因為你們、你們的先祖,說的都是錯的、做的都是錯的,所以神才會降下神罰。曾經的血脈流失,現在的你們受傷,這都是神的示警,難道你們還不知悔改嗎?”
但明月會讓她們聽到另外的聲音,會讓她們知道並不是先祖們走的那條路,就是唯一正確的道路,這世上可以選擇的道路很多,如果沒有,她們自己也能踩出來一條新的來。
說完了雄性後,明月又側過頭看向雌性們,眼裡帶著無盡的失望:“還有你們,阿甜都跟我說了,神讓你們來做這片大陸的主宰,可你們在做什麼?你們和以前一樣懦弱,你們依舊對雄性低頭,你們根本就對不起神的指引,難道你們真的想讓神失望嗎?想讓這片大陸徹底被毀掉嗎?”
邊上被這一連串變故嚇傻了的阿甜,這會兒腦子裡都是懵的。
她真的有告訴阿月這些嗎?好像沒有吧。她記得她只說了阿月剛剛變成了神,是好厲害好厲害的神,可阿月怎麼知道這麼多啊?
想不明白,阿甜尾巴晃了晃,索性就不去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