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明月到雅間時,見著的便是宸親王端著茶盞久久未有動作,滿臉皆是沉思之色。
不得不承認,宸親王生得有一幅好皮相,劍眉星目,睫毛濃長,鼻樑挺而高,笑時叫人感嘆風流儒雅,尋常時又自帶著一股子端正威凜的風韻,是個動靜皆宜的好模樣。
只是明月自己也不知為何,總是對男人生不出半點多餘的心思來,好似有人曾經耳提命面地告訴過她,她走的那條路是和男人背道而馳的。
可當她想知道自己要走什麼路時,卻又發現腦子一片空白,彷彿有一片白霧遮住了她所有的記憶。
明月搖了搖腦袋,將腦子裡漂浮不定的心思都甩了去。
她脆生生地開口問道:“不知王爺尋民女,究竟所為何事?”
宸親王醒過神來,這才發現她已經近在咫尺了。
“明姑娘請坐,”宸親王指了指邊上的藤席,目光落在她臉上時仍舊有些飄:“本王找你來,其實是有件事想要向你確定。”
明月從善如流的坐下,一臉恭敬地道:“不知王爺想問何事?民女定當知無不言。”
宸親王眸光微閃,卻是沒有先提她能不能看到玉石內裡的事情,而是詢問起了另一個疑惑:“本王想知曉明姑娘和定遠侯府有何瓜葛?若是本王沒有猜錯的話,樓下那位公子就是定遠侯府的世子爺文鵬飛。姑娘先前所言,怕是有些隱瞞了吧?”
明月有些驚訝地看他一眼,有時候心照不宣才是相處之道,倒是沒想到他會點明出來。
不過明月也不懼,而是淡然一笑道:“果然瞞不過王爺的眼睛,只是在民女開口之前,也想問王爺一句。”
在宸親王有些驚異的目光中,明月認真地說:“王爺與定遠侯府可有淵源?”
宸親王聞言瞭然,她這是怕官官相護吧?
淵源?自然是有的。
仔細說起來,定遠侯府是皇兄想要削爵的幾個老牌子世家之一,也是他一直在暗中針對的物件。
這也是他為何會認識文鵬飛的緣故,只因這文鵬飛愚蠢又自大,屬實是不像定遠侯那位老狐狸的種,算是定遠侯最大的破綻了,他還叫人刻意去對付過,只是最後都一一被老狐狸給化解了罷了。
不過宸親王並不打算和明月交淺言深,便只搖了搖頭道:“本王倒是聽皇兄提起過定遠侯,卻並不熟識。”
明月故意做出一副鬆了口氣的姿態,這才滿臉陰鬱地道:“民女先前說的那些事情,確實有所隱瞞,仔細說來,其實民女也不知究竟發生了何事。
民女本是漢昌縣陳秀才的獨女,只是也不知為何,自小便不討爹孃歡心,他們……後來民女在及笄後就被爹孃嫁給了周家村的……,也不知怎得那周成文竟然被縣城的富家小姐看上了,民女與幼女便被周家給趕了出來……”
明月簡單的將陳明月的前半生經歷說了出來,而後又著重提起了文鵬飛。
她倒是沒說定遠侯府狸貓換太子、以秀才之子襲爵的事情,畢竟如今定遠侯府的情況她一無所知。
於是明月轉而說起了被和離後,她本來是想帶著女兒去縣城裡看看那王小姐,沒成想無意間聽到了文鵬飛的手下和王府的管家談話。
她這才知道被周成文拋棄,被周家在大雨日趕走,都是文鵬飛設下的計謀,一切的一切都是文鵬飛指使的。
甚至文鵬飛還安排了混混來送她上路,只是她提前聽到了這一切,便帶著女兒逃到了望南城。
說完這一切,明月臉上盡是憎恨:“民女這一生行善積德,從未做過半點虧心之事,更不曾招惹過半分是非,竟不知是如何得罪了這文世子,才會讓他這般趕盡殺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