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如今那些王侯已死的死、讓位的讓位,可公子應當也知道閻王好惹、小鬼難纏的道理。”
明月抬手將耳邊的髮絲纏在耳後,不疾不徐地繼續道:
“強龍難壓地頭蛇,想要徹底地讓那些封地上的官員聽從朝廷命令,怕是還任重而道遠。”
慕容震自然是知道此事還有得磨,不過卻是不明白她提起此事的意思。
眼下要說出口的這些話,其實早在明月的腦子裡過了幾百遍,包括慕容震可能會有的反應,她也一一想好了如何應對說服。
見著他略帶著幾分疑惑的眼神,明月露出了從容不迫的笑來:“明月斗膽,想與公子打個賭。”
慕容震來了興致,放下茶杯笑問道:“哦?你想賭何物?說來聽聽。”
明月微揚下巴:“就賭我能在一年之內,讓那些官員都變成愛民如子、只做實務之士。公子信是不信?賭是不賭?”
慕容震一頓,手摩挲著茶杯,仿若無意般問:“看來你是胸有成竹啊,那賭注又是何物?”
明月沒有猶豫,直言不諱道:“明月不才,想以女子之身闖一闖這男兒的朝堂。”
慕容震猛地向她投去銳利的目光,聲音裡帶著幾分複雜:“你可知從古至今,史上還未曾有過女官。”
明月風輕雲淡地說:“那我就做第一個。”
慕容震卻是沉默了。
女子為官,在歷朝歷代都史無前例。即便他是天子,要開這此先例亦是重重困難,擋在前頭的何止是那些大儒與迂腐書生,還有世俗對於女子的偏見。
若是她真為了官,怕是更多的人都會覺得他是為一個女人昏了頭腦,竟是把後院的寵物帶上了朝堂了。
所以他在猶豫,她是否值得他為她破萬難。
慕容震這一思量,時間就過去了良久。
而明月始終是神色淡然地品著茶,既不催促他,也不繼續多言,好似對那結果全不在意。
也正是她這幅表現,反而讓慕容震下定了決心。
他總不能這般為了未知的事物瞻前顧後,連個女人的決心都不如。
“那本公子就跟你賭一把,”他話才一出口,心便是一定,不過又有些苦笑地搖了搖頭:“只是不知這一賭,本公子在青史上是流芳百世,還是遺臭萬年了?”
明月一直緊繃著的心霎時一鬆,本來還準備了好些勸慰的話,倒是不用再說出口了。
她舉起杯來,有些俏皮的眨了眨眼:“公子信我,我自是不能讓公子失望。這青史垂名的好事,我也想來沾一沾。”
慕容震同樣舉杯,與其一碰杯:“那本公子就等著拭目以待了。”
談好了賭注,接下來自然是談賭約的條條款款。
二人好一番你來我往的討價還價,最後終於將一切都確定了下來。
不過這會兒慕容震心裡已經全無了剛才的彷徨,因為他知道即便明月是個女人,那也是這天下獨一無二頂頂厲害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