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定遠侯到了京兆府時,該來的、不該來的人,都已經到場了。
那些往日被文鵬飛欺負過的人,都興高采烈的跑來瞧熱鬧不說,戶部尚書和在內閣當差的雲大公子,都來替女兒妹妹)撐腰來了。
在見著定遠侯時,雲大公子疾步衝了過去,若不是衙衛攔得快,他那向來握筆的手就摑在了定遠侯臉上了。
不過即便是被攔著了,他的嘴依舊不停歇,直盯著定遠侯破口怒罵道:“虎毒還不食子呢,文思遠,你的良心是不是被狗吃了?你怎麼就下得去手?啊?就為了個破爵位,你就吃自己女兒的人血饅頭,你就不怕晚上做噩夢?”
戶部尚書亦是臉色鐵青,嘴上卻是不輕不重地斥責兒子:“予安回來,公道自在人心,我相信大人們定會給我們尚書府一個交代,你別耽擱了大人們審案。”
要知道他們雲家世代彷彿都是生兒子的命,相比於別人家的重男輕女,在雲家就成了重女輕男。
在雲予安這一輩,也就只有雲飛煙一個女孩兒,她自來是被千嬌百寵長大的,爹還有堂叔以及上頭的哥哥們都十分寵她,這才慣得她一向是主意大。
更何況這事她本來就是最大的受害者,以至於尚書府的人知道真相後,沒有半分怪罪她的,反而是滿腔的怒火都衝著定遠侯去了。
畢竟仔細說起來,雲家後頭這一輩也沒女孩兒,明月便是唯一的姑娘,在雲家人心裡那是頂頂珍貴的血親。
若不是如今雲家的其他兒郎都在任上,此時這京兆府怕是得鬧翻了天。
“你給我等著。”雲予安對著定遠侯狠狠地啐了口,這才又重新站回了旁觀臺的位置。
審案需要持論公允,最忌徇私偏向,作為侯夫人的親眷,他們尚書府不能參與到這堂案子中,只能作為圍觀者的存在。
此時定遠侯的臉上很是難看,他也沒想到才剛剛進這京兆府,就被雲家人給了個下馬威。
在見著跪在堂下那和文鵬飛長得極為相似的男子後,定遠侯的心裡更是後悔莫及。
早知道他當初就該在族中尋一個男童養著,等文鵬飛再大些就將人替換了,也不至於鬧出如今這等醜聞。
倒是坐在上方的大人見著人都到齊了,終於開始了升堂審案。
由於定遠侯夫婦都是身居高位的,自然是免了跪拜之禮。
一番開場白後,大人一拍案板:“定遠侯夫人,請再將你的狀詞說上一說。”
“是,大人。”侯夫人看也沒看邊上的定遠侯一眼,只開口述說著自己知曉的一切:“這一切還得從兩個月之前說起,那日我前去文思遠的書房給他送參湯,卻在門口處聽到他與幕僚對話,說是早知文鵬飛那般長相,當初就該……”
定遠侯聽到這,立馬快語打斷道:“夫人,我分明也在前不久才知道這事,你怎麼能這般胡言亂語?我知道你是恨我沒有接回女兒,可那是因為女兒失蹤了,我也沒有辦法啊。”
侯夫人抬眸看向他,眼中充斥著讓人心驚的恨意:“文思遠,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為。你做了那麼多的事情,現在又裝什麼無辜?”
定遠侯半點都沒有避開她的眼,反而義正言辭道:“夫人,我也不知究竟何處得罪了你,你怎麼就彷彿是半點都容不下我?這換子之事,明明就是我最信任的那個幕僚柳尚志做下來的錯事,你卻為何非要按在我的頭上?”
侯夫人冷笑一聲,全然沒想到都到了這個時候,他還在滿口謊言。
倒是跪在地上有些搖搖欲墜的柳婉兒,本已經在神遊天外,卻在乍然之下,突然聽到了失蹤許多年的哥哥的名諱,她下意識地抬起了眸子,問:“哥哥,哥哥在哪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