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府的馬車繞過擠得滿滿當當、水洩不通的正街,又穿過沿街叫賣的貨郎小販,廢了好些時間才到了京郊的莊子上。
守莊子的老僕見著主子沒說一聲就來了,心裡也是一驚,連忙湊上來問安。
而侯夫人卻是頭也沒回,徑直地往莊子內裡走去。
此時她的步子邁得極快,都有些像是小跑了,全無京都貴婦高雅閒淡的風範。
“夫人?這是怎麼了?”老僕怔怔地看著她的背影,有些納悶兒的問。
杜管事卻顧不得解釋,連忙小跑著跟了上去。
使得老僕“誒”了一聲,也只得跟在後頭疾步而行。
杜管事人長得豐滿圓潤,只跑了幾步就已經有些氣喘吁吁了。
好在這會兒侯夫人停住了腳步,冷聲問道:“那兩家人呢?”
杜管事喘著粗氣回頭看老僕:“我帶來的那些人,你給安置在何處了?”
老僕茫然失措:“先前你說要讓他們過得辛苦些,我就讓他們去後山砍柴了。”
杜管事聞言愣了愣,就只是砍柴?
而侯夫人更是慶幸自己今日來了,那些人本就是農家平頭百姓,應當是早就做慣了這些粗活髒活,只砍柴又算什麼折磨?
侯夫人抿抿唇:“去把他們帶過來,我要審他們。”
老僕連忙應是,招呼了幾個莊子裡頭的壯漢,一起去了後山。
那些傢伙可不老實聽話,不叫幾個壯漢去還使喚不了他們。
特別是那個長得有些醜的文人,更是左一句大膽右一句放肆,搞得好似他是什麼不得了的人物一般,結果一聽那些人叫他陳秀才,老僕才知曉原來就是個秀才而已。
他這個給侯夫人看守莊子的老僕,在外頭都比一個窮酸秀才更惹人敬畏,也不知這陳秀才哪來的底氣這麼狂妄?
對了,還有個叫做周成文的男子,也實在是惹老僕生厭。那男子嘴裡就沒一句實話,還總是說他是侯夫人侄女的夫君,可老僕作為尚書府出來的老人,是知道侯夫人根本就沒有侄女的,大少爺明明就只生了三個兒子。
老僕幾番思量間,就到了後山。
此時老周家和陳家的人卻並沒有砍柴,而是悠閒自在地坐在山下的亭子裡閒聊著。
那奴才也只說讓他們砍柴,卻並沒有規定砍多少柴,他們也就意思意思撿些乾柴就回去了,反正那奴才也不會太苛刻他們。
這會兒的周家人已經想明白了,哪怕陳明月那姑姑再如何生氣,可陳明月是他們周家的媳婦兒是不爭的事實,所以仔細說起來,他們和定遠侯夫人還是親戚呢。
既然是親戚,那就更不用怕了,大不了等找到陳明月以後,他們周家不休她了便是。
而陳秀才就更加有恃無恐了,他可是定遠侯世子的親爹,有世子在,誰敢動他?更何況他那位大舅兄還是定遠侯的心腹,便是為了妻子,大舅兄也會保他們夫婦安全。
柳婉兒倒是什麼都不知道,只是看著丈夫那般平靜,她便也什麼都不怕了。
老僕見著這群人滿臉輕蔑的模樣,忍不住撓了撓腦袋,覺得自己已經有些看不懂這個世道了。
不過老僕也不糾結,只朝著他們道:“都跟我下山去吧,我家夫人來了,要見你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