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明月說完往事和表妹的夙願後,她和覃星野從天下局勢聊到民生國計。
一個有著輾轉幾個位面修來的大局觀,一個心懷天下蒼生想要結束亂世,倒是也相談甚歡。
不論覃星野以後是怎樣的心態,至少此時此刻他一心為民、所想所念皆是為了百姓,是個值得明月效忠的物件。
而覃星野聽到明月侃侃而談,不論是安置流民,還是強兵富國,彷彿她都能信手拈來,心頭亦是頗為撼動。
二人是越聊越投機,心裡都有了一種惺惺相惜、相見恨晚之感。
直到別院外邊有奴僕敲門,低聲提醒道:“主上,前院的宴會要結束了。”
二人才醒過神來,發現竟然不知不覺聊了這麼久。
只是城主府的宴會即將結束,主人可不能不在場,所以再如何捨不得這場私會,如今也只能中途結束。
覃星野握住明月的手臂,出聲感嘆道:“真是聽君一席話,勝讀十年書啊!得先生如此大才,是子瑜之福。如今天色已晚,明日子瑜再請先生入府一敘,還請先生賞臉才是。”
蜀城城主,名星野,字子瑜。
如今他在明月面前自稱子瑜,顯然是把自己放在了亦主亦友的位置上。
當然,上位者可以禮賢下士,可謀士萬萬不能真將對方認為同階層,這叫看不清身份,也叫蹬鼻子上臉。
所以明月垂下眸子,面露感動:“城主有請,宋某自然是風雨無阻。只是城主這般以禮相待,宋某真是何德何能啊!”
“先生也太過於自謙了,依先生之才,不論去到哪裡都是座上賓,是子瑜好運氣。”覃星野這話倒是發自內心的,這會兒他甚至有些感激那位叫做江雲起的鏢師了,若不是那鏢師始亂終棄,他怕是還遇不到如此良才。
當然這想法他也只在心頭一閃而過,身為宋國的城主,他實在是看不上江雲起那等叛國者。
明月便不再多說什麼,只微微頷首,面露微笑就是了。
隨後覃星野想著先前的藉口,又有些歉疚地道:“倒是子瑜忘了,先生的衣裳打溼了,我這就讓人帶先生去換一身。”
明月卻是擺擺手:“卻是不必這般麻煩,不過是丁點茶水罷了,早就已經幹了。”
覃星野這才作罷,招來丫鬟將明月送至前院。
明月朝他行了個禮,這才跟著丫鬟離開別院。
然而就在明月離開後,別院一直禁閉的房門驀地從內開啟,一位老者從裡頭走了出來。
覃星野回頭望過去,神色帶了幾分敬重:“師父,對於宋明這個人,您如何看?”
老者摸了摸半白的鬍子,感慨道:“真是長江後浪推前浪啊!宋明為人進退有度,有經天緯地之才,若是他所言皆為事實,那老夫得恭喜子瑜覓得良才了。”
“那子瑜借師父吉言了。”覃星野輕笑一聲,又道:“還請師父在此休息片刻,待子瑜打發走了旁人,再來陪師父暢飲個痛快。”
老者揮揮手:“去吧去吧!”
覃星野轉身往外走去,直至走到前庭,才輕輕地拍了拍手掌。
暗處有隱衛落在他的跟前,單膝跪地:“主上。”
覃星野周身的氣場強大攝人,墨色的眸子一片幽深,只吐出一個字來:“查!”
隱衛深深垂首:“是。”
隨即隱衛轉身離開,覃星野臉上又露出了溫和惑人的笑去往花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