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張媽已經和明月說過舒明玉的近況了,可是明月還是想親口問問。
問問舒明玉對於舒家的看法,對於未來的規劃。
雖然她可能根本沒想那麼長遠。
不過…明月微微垂眸遮住眼裡的深意,她會讓她好好想清楚的。
“你在舒家過得怎麼樣?”明月左手食指敲了敲桌子,彷彿隨口一說:“我聽說舒先生和舒太太好久都沒回去了?”
在性格敏感的舒明玉聽來,明月的話無疑是高高在上的嘲諷。
彷彿是在嘲笑她回了舒家又如何,還不是照樣得不到重視。
舒明玉握著奶茶杯子的手心有些發緊,心頭霎時湧上一陣苦澀,嘴裡卻下意識地說:
“我,我過得很好,舒家的人也很好。”
“哦?我怎麼聽說你過得不太好,成天只會在屋裡裝鵪鶉,甚至偷偷地躲在衣櫃裡哭,”明月抬眸看她,嗤了一聲:“好歹你是舒家真正的大小姐,舒家表面上唯一的繼承人,你不覺得自己太窩囊了嗎?”
一語道破了她的真實處境!
舒明玉猛地將奶茶握得更緊了些,虧得這杯奶茶還沒開封,不然怕是早就被捏得炸滿桌子水了。
不過舒明玉軟弱慣了,心裡即便是再生氣,也不敢反駁什麼。
見著她不說話,明月壓低聲音冷笑道:“周盼弟,你就是一個廢物,被人無視,失去價值,將來被當做換取利益的籌碼,難道你想要這樣的人生?”
周盼弟三個字,一瞬間就將舒明玉又拉回了被周家夫婦強行帶去醫院,進行腎源配型的時候,她頓時忍不住打了個寒顫。
同時舒明玉有些莫名地看了眼明月,不明白為何她一下子就像變了個人似的,說話怎麼這麼刻薄。
明月見狀眨眨眼,不急不緩地接著道:“廢物就是廢物,就算換了好的身份,也是爛泥扶不上牆。”
有句話叫做兔子急了也咬人,泥人也尚有三分火氣,舒明玉亦是如此!
在舒明玉看來,明明就是舒明月搶走了她的人生,現在還趾高氣昂的看不起她。
舒明月憑什麼那麼從容不迫啊?
“我從還沒有桌子高的時候,就要踩著板凳做飯炒菜。從小周寶寶做錯的事情,都是我挨打受罵。我從來沒有穿過新衣服,我的衣服都是親戚家孩子不要的。在來舒家之前,我甚至一年都吃不了幾回肉,因為周家的肉只有男丁能吃。舒明月,你知道什麼?你什麼都不知道。”舒明玉纖長濃密的睫毛微微顫了顫,烏黑的大眼睛裡蓄起了朦朧的水霧,她倔強的抹去眸中的淚水,語氣認真中又帶了幾分憤恨地道:“但是你應該知道一點,那就是這樣的人生,原本是屬於你的。”
喲,急了,她急了!
急了那就好辦了!
明月把唇角得逞的笑意壓了壓,一本正經地說:“兩家抱錯孩子,不是你我能決定的事情。可是長成什麼樣的人,這就看我們自己的意願了。人善被人欺,你自己是包子就不要怨狗一直跟著。”
大概是剛剛二人也算是撕破臉了,舒明玉面對明月顯然是放鬆了許多,說出的話也帶了幾分不客氣。
“你說的倒是輕鬆,那是因為你沒被周家人打過。那一家子都不是什麼好人,兩個老的重男輕女,那個小的也把姐姐當奴隸。周盼弟,想象不到吧?都二十三世紀了還有人被取這種名字,可笑至極!”
明月聳了聳肩,無奈地說:“大概你還不知道,舒先生和舒太太在外邊兒,都有各自心愛的兒女,我自小的生活裡就只有保姆張媽。他們之所以生下我,就只是想要一張明面上的遮羞布。舒家對我的安排就是將來聯姻,給他們的寶貝兒女換利益。當然,這個安排現在是關於你的了。”
舒明玉猛地抬頭看她,臉色霎時一變,眸光明明滅滅。
明月也不在意,反而又慢條斯理地喝上了奶茶。
過了好一會兒,舒明玉神情沮喪地低聲說:“是不是因為我們都是女孩兒?所以才得不到重視。女孩兒是不是就不該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