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來沒有發生什麼要緊事,唯有北境雪災擺在了明面上。
西戎可汗親自寫信,求大禹朝援助雪災。
身在草原的遊牧族,早在秋季便已預料到今年冬天不好過。
那封信在雪災來臨前,由可汗的兒子烏丹王子親自送來。
一個異族人,學著寫大禹朝的漢字,雖然歪歪扭扭,不像樣子,但其語氣之懇切卑微,足以窺見誠心。
他們把姿態擺得足夠低,像是徹底畏懼了大禹朝。
連這次請求援助,也只敢提飼養牲口的乾草料。
只因北境大部分為西戎人生活的地方,一年四季,三季霜寒天。
如今到了冬季,大雪壓境,草原上形成冰殼,人且難以生存,那些牲畜更是難以扒開雪層吃草,老弱幼畜飢寒交迫,死亡良多。
這還是在一年有所儲備的情況下,到了春季,所有儲蓄的草料喂盡,新草未生出來,大草原將會引來徹頭徹尾的饑荒。
而牲畜是西戎人朝貢的主要東西,若是在這場雪災中盡數餓死,來年他們便無力朝貢,連繼續繁衍的機會都沒有了。
西戎人把自己的地位擺得很低,低到了朝貢的牲畜之下。
而在大禹朝人眼裡,如今的西戎人的命根本不值一提,的確連進貢的牛羊馬都不如。
顧玉久在京都,邊關又平靜了二十年,不知西戎人是否真的怕了大禹朝。
但是顧玉不能真的像無數官吏一樣,把他們當不值一提的牲畜看。
她的父親恨透了西戎人,無數顧家軍也死在西戎人手裡,最後,顧家軍也與西戎人埋在一處。
想到這一點,顧玉就忍不住身體發抖。
對於西戎人,她不一定要趕盡殺絕,但是她要完成父親的畢生的遺願。
讓西戎人徹底臣服於大禹,讓大草原,歸納到大禹的版圖中。
而不是如今這般,依然承認他們的主權,以為年年朝貢,就是馴服了西戎人。
可汗這個稱呼,不過是將西戎語直接音譯過來的,實則還是皇帝的意思。
而連年的朝貢,還沒有朝廷賜過去的恩賞多。
非我族類,其心必異,唯有徹底征服,才是終點。
否則勢微時畢恭畢敬,一旦勢強,就數典忘祖,反咬一口。
對於西戎可汗的請求,朝堂上分成了兩派。
一派認為,二十年前的西戎人氣焰十分囂張,現在看似乖順,實則是一匹養不熟的白眼狼,更何況大禹朝不缺那些朝貢的牛羊,大可不必費心費力援助。
另一派認為,既然西戎年年朝貢,表明歸順之意,大禹朝何不發揮大國氣度,前去援助,一點餵養牲口的草料,換得他們感激涕零,有何不可?
雙方爭論不休。
畢竟是顧玉第一次以鎮國公的身份參與朝政,新官上任三把火。
這第一把,顧玉就決定燒到西戎人身上。
等雙方吵得差不多了,就要拍板決定運送草料去援助時,顧玉覺得火候已到,主動站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