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盡在不言中。
顧玉說不清現在的感受,只覺心裡火辣辣的,又疼、又澀、又熱得厲害。
君澤像是一點兒也不關心她的沉默,自顧自大口吃飯,一臉饜足。
他們一直沒說話,卻並不覺得尷尬,直到吃罷飯,把餐具都撤了出去。
君澤道:“我好睏。”
顧玉去隔壁給他收拾出一間客房,再回去時,君澤已經躺在她的床上,睡著了。
她幫君澤放下床簾,遮住了外面的陽光。
她自己也去了隔壁,沉沉睡了一覺。
夢裡沒有滔天的巨浪,沒有想把她拉下水的冤魂,沒有看著家園被毀仰天痛哭的百姓。
什麼都沒有。
一個月以來,顧玉終於睡了一個好覺。
君澤醒過來時有一瞬的迷茫,不知自己今夕何夕,今地何地。
被褥的草木香讓他想起昨夜今晨都發生了什麼,他抱著被子在床上滾了一圈,然後給顧玉整理好床鋪。
顧玉睡了整整一天,睡得四肢發軟,才幽幽醒來。
君澤已經離開了八方賭坊,戰事結束,可他還有許多事情沒有處理。
叛軍要按罪量刑,朝廷軍要按功請賞,糧草要整合,軍餉要發放,烈士要補貼...
他忙得腳不沾地。
顧玉也有一大堆事情要做,不夜城安全了,她要在這個小京都裡履行欽差的職責。
實際上是肅清江南的官場,安親王叛變一事,太多官員臨陣倒戈,為安親王開啟城門,以致戰火迅速蔓延,生靈塗炭。
這種事情,寧可錯殺一千,不可放過一個。
哪怕你說你是為了城中百姓安危,不敢過多反抗,哪怕你說法不責眾,哪怕你是受安親王脅迫。
該砍頭的砍頭,該流放的流放,該抄家的抄家。
這段時間,不夜城的問罪臺上,劊子手的刀都換了三四把,磨了無數次,鮮血染就紅泥,蠅蟲遍地滋生。
江南來了一次大洗牌,根除了聖上的心頭大患,聖上大悅,連下了兩道旨意。
其一,明年重開恩科,為江南遴選官員。
其二,減免今歲江南賦稅徭役,以供江南百姓休養生息。
百姓無不興奮,高呼萬歲。
另一邊紹太尉的兵馬還沒到不夜城,他似乎也無意來不夜城。
聽說他挖了一個萬人坑,坑殺了兩萬餘叛軍,聞者無不駭然。
時隔多年,殺神之名傳到了江南,能止小兒夜啼,人人聞風喪膽。
坑殺之後,江南在某一天忽然下了一場紅雨。
有人把這場紅雨跟紹太尉坑殺兩萬叛軍聯絡在一起。
流言一出,聖上速詔紹太尉回京問責,自己也連夜下發了罪己詔。
可誰都知道,聖上這是在用罪己詔,保紹太尉。
顧玉走上不夜城的城牆,君澤正站在那裡,眺望遠處。
她開口道:“那些流言,都是你放出去的吧。”
君澤站在不夜城的城牆上,喃喃道:“他倒是一條好狗,兩萬餘人啊,都是我大禹朝的百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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