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那封信加持,安親王的確不敢對他做出明晃晃的傷害,甚至把他吊著的雙手放了下來,關入牢房。
但沒有一個人來告訴他,顧玉約定了七天之後才交換人質。
君澤左等右等,也沒等到被解救的訊息,安親王再沒有露過面。
除了每天給他送飯的雜役外,他再也沒見過其他人。
他心裡沒個準,開始想辦法自救。
比如他故技重施,在牢獄裡縱火。可是地牢溼潤,他差點把自己嗆死,火也沒升起來。
再比如他把給他送飯的雜役砸暈,從他手裡摸出鑰匙,開啟了牢房門,換上雜役的衣服。可惜還沒走出地牢,就被人發現抓了回去。
折騰了幾次後,看管他的雜役覺得他太能鬧騰了,於是剋扣了他的食物。
可憐他連續三天,每天只能吃一個雜麵窩頭跟一碗水。
早就餓得頭暈眼花,剛剛在水下又耗費了不少體力,現在是一點兒勁兒都沒有了。
君澤艱難吐出兩個字:“我...餓...”
就又閉上了眼睛,竟是活活餓暈過去。
顧玉抓起他的手腕給他把脈,發現脈搏虛弱,氣血虧得厲害,明白這次君澤不是騙她,是實打實地暈過去了。
她又叫了一會兒,還是叫不醒他。
顧玉環顧四周,發現並無民居,寡言遲遲沒過來。
顧玉不算矮,按照現代的尺碼,有個一米七五,可是君澤個子高大,將近一米九的身高,就算了餓了七天,也不是她能扛得動的。
顧玉試著把他背了起來,君澤的兩條腿拖拉在地上,把她累得夠嗆,兩人還是沒走多遠。
顧玉氣喘不止,一陣頭暈目眩後整個人趴在了地上。
君澤跟死狗一樣半壓在她身上,她也沒力氣把他掀下來了。
顧玉苦笑一聲,這些日子,君澤不好過,她又何嘗好過了。
頂著巨大的心理壓力,去準備各項事宜,一天天忙得腳不沾地,心裡裝著的事情太多,整夜整夜睡不著。
明明身體疲憊到了極點,還要強打精神,應付一切。
遠處的河面上兩方的戰役還在繼續,蘆葦蕩裡水鷗發出悅耳的鳴叫,一陣風吹過,蘆花飄揚。
君澤淺淺的呼吸聲在她耳邊均勻地響起。
顧玉的眼皮睜開又閉上,閉上又睜開。
君澤的頭髮垂落到她頸間,有點癢,又不是難以忍受。
累了。
她是真的累了。
算了吧,在哪裡跌倒就在哪裡睡一覺吧。
這個世界少她一會兒,又不會毀滅。
一隻蜻蜓停留在顧玉眼前,微微動了動翅膀,又飛走了。
顧玉徹底閉上了眼睛,和壓在她背上的君澤一起昏睡過去。
君澤的夢裡始終縈繞著一股淡淡的草木香。
顧玉在夢裡依然負重前行,但是暖意源源不斷湧入身體。
二人的呼吸聲交織在一起。
外面天翻地覆,蘆葦蕩這一方小小的天地,寧靜祥和。
蘇縣令和大當家君顯找到他們時候,看到的就是這樣一幅場景。
君澤半個身子壓在顧玉身上,擺著苦命鴛鴦至死也不離不棄的架勢,一動不動。
蘇縣令當即想到在陽康書苑時聽到的那些傳聞,一下子就變了臉色,連忙趟過去,把他們分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