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玉從來沒有見過這麼大的風雪,天地白茫茫一片,每走幾步路就有將肩上的積雪抖落。
顧玉感覺呼吸的不是空氣,而是冰碴子,身上獸毛大衣將她裹得鼓鼓囊囊,四肢依然冰涼僵硬。
“你們遇見暴雪那天,風雪也這般大嗎?”
小兵摸了一把臉上的雪:“比這還大,一眨眼的功夫,所有人都不見了。”
現在趟在雪中,便已寸步難行了,顧玉很難想象那天君澤遇到的風雪會有多大。
如今的雪不是從天上降下來的,而是被狂風從遠方刮來的,日頭高掛空中,卻沒有一絲溫暖,陽光透過雪的反射,更是刺得人眼睛發疼。
顧玉道:“扛起軍旗。”
小兵問道:“國公爺,為什麼要扛起軍旗?”
顧玉道:“雪光刺眼,天地間若有其他顏色,就能減輕雪光對眼睛的傷害。”
小兵點點頭。
顧玉狀似不經意問道:“你不疼嗎?”
小兵道:“我也不停流淚,看不清東西,好幾天才緩過來呢。”
顧玉舔了一下嘴唇,冰涼的雪化入口中,引得她打了一個激靈。
又艱難行了二三里,似乎到了一個避風坡,風雪漸漸小了,顧玉道:“停下,休息一會兒。”
小兵道:“國公爺,天色還早,再往前走走吧。”
顧玉道:“累了,先歇歇。”
騎兵們開始下馬,清理積雪,生火做飯,那個小兵也不好再勸。
平沙在鍋子裡給顧玉熱了酒,讓顧玉喝下暖暖身子。
幾口酒下肚,顧玉的四肢才有了知覺,她讓平沙把帶隊的小兵叫了過來,然後從懷中掏出地圖。
“現在咱們走到哪兒了?”
小兵往地圖上指了一個點:“距平南將軍失蹤的地方還有六十多里,不出意外的話,四五天就能到。”
顧玉點點頭,遞給他一壺酒:“辛苦你了,喝口酒暖暖身子。”
小兵雙手接過酒壺:“謝國公爺。”
見顧玉也喝了一口,他便順勢飲了下去。
可還沒過多久,他就腹痛難忍,疼得在地上打滾:“國公爺,這酒有毒。”
顧玉淡淡道:“此毒名為斷腸,若沒有解藥的話,你會活活疼三天三夜,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說話的功夫,小兵就疼得滿臉是淚,不住哀嚎。
顧玉面色平靜,小口啄著壺中熱酒,眼神卻似刀子,恨不能將他一寸寸活剮了。
“難怪護國大將軍派了那麼多次人去,都一無所獲,原來是你搗的鬼。”
小兵這個時候還喊道:“冤枉。”
顧玉“呵”了一聲。
天地茫茫,的確很難辨認方向,好在今天出了太陽,顧玉不至於像沒頭的蒼蠅,分不清東西南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