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道隴西王家被顧玉矇騙了這麼久,怎麼還坐得住,原來王丞相是另有後手,一直把我矇在鼓裡,把我當傻子一樣耍!”
鄭燁說這話時,後槽牙幾乎都給咬碎了。
崔長史以一種極其怪異的姿勢坐在椅子上,君澤來的那天,為了給鄭都督下馬威,罰他了一頓軍棍,至今都沒好,但是鄭都督召見,他就是爬也得爬過來。
崔長史此時冷汗涔涔:“王丞相這一步走得也太險了些。”
鄭燁怒目圓睜:“他這是仗著我不敢輕舉妄動,才矇蔽我至此。”
鄭燁是西北的土皇帝不假,但大禹朝真正的皇帝可是在京都龍椅上坐著。
他深知他所在的位置接近西戎,若是起兵造反,西北邊防必定崩潰,西戎人會趁虛而入,他腹背受敵,必輸無疑。
太平年間,造反不易,安親王便是血淋淋的例子,所以鄭燁就算有野心也只能摁著。
再說整個西北都是他說了算,他年歲不小,沒必要冒那個險。
他透過隴西王家,暗中與京都的王丞相溝通,這麼多年來互利互惠,相安無事。
現在被因為一個袁校尉的入京,招來了顧玉,打破了原本的平靜。
崔長史道:“那您有何打算?”
鄭燁惡狠狠地看著那封通道:“我不信,我不信他敢豁出去!”
崔長史道:“鄭都督,聖上的身子已經撐不了多久了,五皇子出家,六皇子入道,都沒了指望。唯有王丞相支援的九皇子有繼位可能。王家可是百年世家,在朝中一呼百應,有時候說話比聖上還管用,現在被逼到了這種地步,他怎麼不敢豁出去?”
鄭都督怒道:“王賊可恨!”
原來王丞相早知道顧欽差和平南將軍是一夥的,偏偏瞞著他。
打量著如果他能出手把這兩人弄死在西北,朝廷怪罪下來也是他的過錯。
如果他不能把這兩個人弄死在西北,任由他們查下去,醜事曝光,再逼他上一艘更大的賊船。
信上的內容讓鄭燁驚懼不已,冷汗頻出。
可事情已入死局,他跟王丞相是一條繩上的螞蚱,手裡握著彼此的黑料,誰都離不開誰。
他就是再恨,也不能拿遠在京都的王丞相怎麼樣。
想到這兒,鄭燁再次提刀,在屋裡發起狂來。
看得崔長史心驚膽戰,生怕鄭都督哪個不小心,誤傷了自己。
好不容易等鄭燁宣洩過憤怒,屋子到處都是破碎的傢俱,鄭都督坐在椅子上,胸脯大幅度起伏。
崔長史道:“咱們現在與他翻臉,可不是明智之舉。”
鄭燁緊緊握著手上的劍:“難道,難道就任由他把我當棒槌利用嗎?若是我按他的指令行事,他翻臉不認人,我又當如何?”
未來的事誰都說不清楚,王丞相的狠辣遠超他們想象。
崔長史道:“王丞相現在手裡最缺,又最不缺的是什麼?”
鄭燁閉上眼,吐出兩個字:“是兵馬。”
崔長史道:“正是!王丞相雖然出身世家,暗中豢養私兵,但畢竟不敢明目張膽亮出來,就算憑藉他手上那些人取得一時勝利,若想長期穩固地位,他勢必還要倚仗武將的兵權。普天之下,他信得過的人,手裡又擁有兵馬之人,非您莫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