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了跟顧玉避開,君澤從另一條山道上去。
顧玉已經帶著六皇子離開,景尚又坐回佛前。
看到君澤過來,景尚麻木的臉上終於露出一點笑,喚道:“表哥。”
君澤看他的樣子並不意外。
經歷了人生的大起大落,景尚再也不是那個隨意發脾氣的孩子了。
君澤道:“六皇子都跟你說了些什麼?”
景尚道:“他大抵覺得熬不下去了,竟然找到我頭上,來跟我說說話。”
君澤冷笑一聲,道:“熬不下去?他活該。”
景尚道:“表哥對他怨念頗深。”
想到這一茬,君澤臉色就難看起來,道:“是很深,我差點兒沒被他氣死。”
說完,君澤補充道:“兩次!”
景尚臉上露出了淡淡的笑,道:“跟顧小公爺有關?”
君澤毫不避諱地點點頭。
雖然沒有告訴景尚顧玉的女子身份,但是告訴了他顧玉和她的妻妾都是表面關係。
景尚幽幽感嘆:“表哥能跟顧小公爺走到一起,真好啊。”
君澤沒有接話,怕他想起德榮傷心。
景尚不可避免地想到德榮,但斯人已逝,他現在唯一能做的,就是靜靜等待。
等待仇人痛不欲生那一天,再去道一聲罪有應得。
景尚道:“二舅舅那邊怎麼樣了?”
君澤沉默了一下,道:“二叔回了江南,給了我一年時間。”
君顯的勢力都在江南,留在京都若被聖上發現,徒惹猜疑。
而這次回去,他不會再像從前那樣,守著運河,來去逍遙了。
他必定要做些什麼,來擴充自己的勢力,等待未來。
一年的時間,根本不夠顛覆一個王朝,尤其在他被聖上處處防備的情況下。
但君澤總要做出點什麼,讓聖上在龍椅上坐不痛快,如芒在背。
景尚看著君澤道:“我等著表哥。”
君澤伸出手,摸了摸景尚的光頭。
猶豫了一下,君澤還是道:“就算出家,也別委屈了自己,你正在長身體的時候,不必守那清規戒律,本也不是為了修行剃度。”
君澤是一個很恣意的人,聖上當年玩笑一般賜封“逍遙”,倒是貼切。
雖然這裡是皇覺寺,景尚不必像尋常出家人一般苦修,但君澤依然覺得清苦。
景尚低著頭,悶聲道:“我知道,表哥。”
從前他性子不好,表哥雖然護他,但不會想的這般周到精細。
君澤到底是心疼景尚,年紀輕輕,就經歷了這麼多事,也怕他再有輕生的想法,所以比之從前,更細心了些。
從皇覺寺下來後,天色已晚。
君澤抱著賭氣的心思,不想去找那個冷酷無情的人。
但是馬車都快到長公主府了,君澤忽然想起關言帶回來的邊關缺軍餉的訊息,便讓關言改道。
駕車的關言面無表情地拉動韁繩,讓馬車掉頭。
長久的面癱讓他無法做出太多表情,否則真該好好翻個白眼兒。
他就知道王爺的德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