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玉就是吃軟不吃硬的性格。
若是君澤梗著脖子跟她吵架,她勢必要冷下臉,轉身就走。
可若是君澤露出這麼一副楚楚可憐的表情...
顧玉心裡的愧疚和憐愛就止不住氾濫。
可是顧玉說不出什麼花言巧語,只是坐在君澤對面,道:“別胡說八道了,現在你我就是難兄難弟,互相幫助、關心都是很正常的。”
君澤臉上的哀傷總算去了點兒,覺得顧玉的說法很是新奇,道:“難兄難弟?”
顧玉想了想,隨口而出的話倒算貼切,道:“是啊。”
君澤又飲了一口酒,把顧玉拉到自己身邊坐下。
還未等顧玉反應,君澤便長臂一攬,醉意醺醺道:“那你叫聲哥哥來聽。”
顧玉:...
她連忙把君澤的胳膊拉下去,道:“你做什麼夢!”
君澤面對空空如也的懷抱,失望道:“你自己說的難兄難弟,我虛長你幾歲,你叫我一聲哥哥不應該嗎?”
顧玉翻了個白眼兒,道:“不應該!”
她習慣了什麼事情都自己扛,永遠都是遇見危險擋在前面,被人依靠的那個。
讓她像嬌嬌姑娘一樣叫君澤哥哥,想想就頭皮發麻。
君澤臉上露出一抹失落,開始一本正經的胡說八道:“我沒有別的意思。只是小時候一起期待有一個像你這樣的...弟弟。”
“我是家裡的獨子,說話又不好聽,很少有同齡人願意跟我玩兒。讀書練武都是一個人來,我其實一直很孤獨。”
顧玉完全相信他的話,心裡忍不住罵了一聲:活該。
這人嫌狗憎的毒舌性格也不知是天生的還是後天養成的。
君澤繼續道:“我就經常想,若是我有一個...弟弟,我們也可以像其他兄弟一樣蹴鞠、投壺,那麼我的童年一定不會如此枯燥乏味。”
顧玉隨他怎麼扮可憐,依然堅定道:“就算你這麼說,我也不會叫的。”
君澤喋喋不休的嘴這才停了下來,不無遺憾地想:不喝酒的顧玉就是不好騙啊。
君澤道:“罷了,不叫就不叫。”
反正他也不想當顧玉的哥哥,這聲“哥哥”若是叫得不情愫繾綣,也沒什麼意思。
君澤道:“喝酒。”
顧玉知道君澤最近的心情很糟糕,左右晚上無事,私心裡便想多陪陪他。
看他有些醉了,顧玉旁敲側擊道:“君澤,五皇子一蹶不振,下一步你打算怎麼辦呢?”
君澤桃花眼裡出現了幾分迷茫。
他原本有滿腹抱負,只等五皇子登基,他便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不必像現在這般遮遮掩掩。
可五皇子一蹶不振,斷了這條路。
君澤飲了一口酒,道:“大不了接了君家的兵權去邊關,大丈夫何患無用武之地。”
君澤閉上眼,把眼底的糾結掩蓋住。
他雖這麼說,可卻受不了這種憋屈的生活,竟像是被人硬生生趕出京的一樣。
更何況顧玉文臣出身,掌著文翰司,定然會留在京都。
他可不能跟顧玉分開。
君澤本想灌醉顧玉,可一杯接一杯酒下肚,自己醉得不輕。
他想到了他娘跟他說過的話,奉天殿前,一念之差,成就一君一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