枯木猙獰尤人立,鱗甲獠牙透紅瞳。
漫漫青沙徐向前,你我皆是腹中食。
怪石如刃山如刀,洞如蛇腹去無回。
烏雲烏海烏極西,溫靈塗炭妖魔據。
昏黃卷起暮邊際,可見可遇不可及。
九洲,極西之地—烏暮
黑雲垂蓋,死氣沉沉。陰風狂笑,如臨深淵。
漆黑森冷的山洞裡,一條獨步悠長的石路,蜿蜒曲折。
石路盡頭,是懸空而立的巨大石塊。石塊中央,擺放著一張惡獸扶手石椅。
石椅上,坐著一位身著暗紅錦袍,肩肘處,長著犄角,發如血藻的男人。
男人五官挺立,血色妖紋鬼魅滲人。他用那長著暗紅尖銳指甲的手,在扶手上有一搭沒一搭地敲打著。
一個身著黑甲的身影,隨風拼湊般地出現在男人面前。仔細一看,黑甲裡並無實物,不過是虛空黑暗。
黑甲俯身站在男人面前:“穢大人,您要找的那幾位,現已找到。”
橘紅詭秘的火燭下,穢抬起右手,支著下頜,冷冷地應道:“嗯,知道了,下去吧。”
“是!”黑甲應聲,化作黑色的塵沙散去。
黑甲離開,穢發出竦人的笑聲。他血紅的唇角上揚,露出森寒尖細的妖牙,本是陰冷的雙眸,變得狂熱且扭曲。
九洲,青丘國。
暖春時節,草長鶯飛。
青山環繞的四合小院子裡,詡渺深深地打了個哈欠。
她盤腿坐在三隻狐狸面前:“所以,你讓蘇胡胡造出一個幻術世界,把人坑進去,陪你在裡面一起演你的戲本?”
蘇健康垂著頭,眼淚止不住地沿著臉頰流下。
她解釋道:“我實在是太想阿蓉娘了,可她的戲本,已經不會有人來看了,我寫的戲本和阿蓉娘一樣,再也不會有人來看。所以我才······”
蘇健康哽咽,她看著蘇胡胡和蘇黎黎,想來這兩個弟弟妹妹也是為了幫她才犯此錯誤,實在不應該與她一起受罪:“一狐做事,一狐當。胡胡和黎黎也是不忍見我傷心,才會和我一起犯錯。”
詡渺沉聲道:“你既然知道你和阿蓉的戲本再也不會有人看,為何還要一直欺瞞自己。”
蘇健康抬頭,眼中充滿不忿:“我只是不服!阿蓉孃的戲本,是世上最好的戲本,我得阿蓉孃的真傳,自熱也不會差,可為何,為何會這樣!?”
詡渺目光平靜且深遠:“其實你一開始。你的想法就已經錯了。”
“我在幻術世界裡與你說過,世間萬物每時每刻都在變換,萬物對諸事的看法,也會改變。唯有與時俱進,你才能得以進步。”
“且不說新興戲樓的戲有多違背倫理,他不過是在當時抓住了看客們的胃口,才得以受歡迎。你要做的,不是抗拒,而是承上啟下,取精去糙。”
“我相信,阿蓉也不願見到你這般。你還小,不應該只把阿蓉寫的戲本當成全部。你可以把阿蓉當成的你的導師一般去崇敬,然後去追尋更廣闊的天地。這才是阿蓉想真正看到的。”
“你有時間將自己關在幻術世界裡,欺騙自己一百年,為何不花一點時間到別處瞧瞧,去學習,去接納,然後去進步,去超越。”
詡渺的話,讓猙心生感慨。他從未想到,詡渺說起教來,是那麼的頭頭是道。連帶著風之颺,也不由得在心中對她生起那麼一絲敬意。畢竟,他唯一真正放在心中尊敬的,只有他的父神。
蘇健康抬頭,淚流滿面的她,道:“可是已經太晚了。”
可笑,一個幾百歲的小狐狸,居然敢在她面前說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