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你盧嘉棟真妄稱什麼軍工專家!”
“小二黑之父?”盧嘉棟眉頭不由得皺了兩下,好似陷入極度的沉思當中,祝蕾見此,臉上泛起一絲得意,只不過祝蕾臉上那得意的笑容剛在臉上舒展開來,便見盧嘉棟不無驚訝的對著禿頂老人問道:
“難道您就是鷹擊8號的總設計師,梁守業,梁總師?”
“你怎麼知道?”還沒等禿頂老人回答,一旁的祝蕾便不可思議的看著盧嘉棟,而盧嘉棟的臉上則泛起淡然的微笑,如果說剛才祝蕾一口一個“小二黑叔叔”確實讓盧嘉棟有些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那麼剛才的那一句“小二黑之父”再確定不了來人的身份,那盧嘉棟可真可以找個牆撞死算了。
“小二黑”是大名鼎鼎的鷹擊八號反艦導彈最初的別稱,“小”是指這款導彈的外形跟以前的海鷹和上游系列相比體積小,重量輕;“二”則是在立項之初,這款導彈並不受上級的重視,無論是在總參、海軍還是研製單位只能排在第二,甚至更加靠後的位置;至於“黑”並不是說這款導彈通體發黑,而是說這個專案在開始就是一個“黑戶”。
因為鷹擊八號反艦導彈最初是海軍航空兵強五乙反艦導彈載機專案的配套子專案,可是由於種種原因,強五乙反艦導彈載機專案還沒論證便匆匆下馬,導致與其配套的專案也遭到同樣的命運。
但鷹擊八號反艦導彈卻在總設計師梁守業異常固執的堅持下,勉強保留下來,只不過在沒有單獨立項,沒有上級批文和撥款的前提下,成為軍工領域名副其實的黑戶,最後還是在海軍的支援下,勉強研製,可整個過程確是步履蹣跚艱難異常。
當盧嘉棟猶如閑庭信步一般將“小二黑”的典故講完之後,祝蕾一雙杏眼睜得老大,櫻桃小口更是張成一個o字,她原以為“小二黑之父”這個只有幾個父輩調侃的名頭,盧嘉棟這個常年躲在山窩窩裡的年輕人應該不知道。
可沒想到盧嘉棟不但很清楚,而且前因後果的熟悉程度比她這個經常聽父輩們講故事的“圈內人”還要了解,這不禁讓祝蕾看盧嘉棟的眼神很是複雜和疑惑,這個盧嘉棟到底是什麼人,難道真的是普普通通搞軍工技術的嗎?
不止是祝蕾有這樣的疑惑,就連梁守業也是一愣,“小二黑”的典故可不是誰都知道的,先不說一款裝備的保密期限,就是目前還在為立項奔波的鷹擊八號導彈還根本無人知曉,“小二黑”的外號。
也都是像祝光榮這樣熟知內情,且與梁守業相熟的老專傢俬下調侃的話語,可沒想到面前這位年紀輕輕的盧嘉棟卻知之甚詳,這不能不令梁守業感到驚訝,可是轉念一想梁守業也就釋然,臉上也展露出意味深長的笑容,進而對著盧嘉棟說道:
“想必是老祝告訴你的吧!”
盧嘉棟真想說自打我高中就知道了,雖然如此,但卻不能說出口,否則無論是梁守業還是祝蕾,非得把他當怪物看不可,其實所謂的鷹擊八號反艦導彈是此時的型號稱謂,在後世的反艦導彈統一編號中,則是人所共知的c801反艦導彈。
這款反艦導彈擺脫了以往蘇式導彈笨重臃腫的路線,與世界反艦導彈主流接軌,更重要的是開啟了中國導彈通用化之路,只不過這款導彈研製之初是非常艱苦的,尤其是固體火箭發動機的研製和除錯。
因為“小二黑”的身份,加之特殊時期,身為總師的梁守業根本沒有相關的測試場地和研製裝置,至於後世軍工試驗中心隨處可見的試車臺更是想都不敢想,可梁守業卻沒有被眼前的困難所嚇倒,只是一句:
“活人不能讓尿憋死!”
便帶領工程技術人員扛著鐵鍬,在僻靜的山溝裡挖了一個大坑,將發動機埋在裡面,頭部朝下,噴口朝上,拉上導線測試試驗資料。從運送、安裝發動機、測試拉線,試驗後産品分解,直到試驗資料處理,這一些都是梁守業帶領工程技術人員親自動手完成。
沒有模具,就用手工剪刀隔熱板材料,然後一塊塊拼起來;沒有專門的推進劑加工場,所用的非金屬粉塵又有毒性,只好趁著夜深人靜在車間內生産;裝藥工作也是在露天進行,然而正是在這樣條件艱苦的環境下,梁守業依然將鷹擊八號反艦導彈研製出來,而這也是讓盧嘉棟無比崇敬的地方。
“看來是這樣的!”盧嘉棟沒有回答,而是帶著崇敬的目光望著梁守業,這讓梁守業更加篤定,這些事情一定是自己的老同學和多年的好友祝光榮所說,想來也是,像盧嘉棟這樣積極進取的後輩,別說是祝光榮了,就是他梁守業也是欣賞得緊,說些類似“小二黑”的事情也算不得什麼:
“沒想到老祝比我想象的還要看中你呀!”梁守業微微的點了點頭,隨後帶著玩味的笑容湊到盧嘉棟耳邊輕聲說道:
“小蕾這丫頭是我看著長大的,你可要好好對她!”
說完,腰板兒再次直了起來,像沒事人一樣高聲說道:“好了,你們慢聊,我就不打擾了,我還得看看老祝,想必他在他病床上都能笑出花來……”
梁守業也不等面前的兩人回答,說完便轉過身,頭也不回的朝著病房奔去,只留下滿臉黑線的盧嘉棟和祝蕾留在原地無奈而又尷尬的面面相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