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海峰的話可謂是欲言又止,但想表達的意思卻不言自明,在他身旁的秦景斌自然能聽得明白,只是此時的秦景斌並沒有如朱海峰那般的悲天憫人,而是帶著竊喜的微笑對著朱海峰寬慰道:
“現在的新式坦克,不比之前的52倍口徑155榴彈炮,所掌控的單位和人員多的用幾個手指頭都數不清,想要讓這麼一個龐大的機構運轉,就算是國家領導人都得費把子力氣,所以說,盧總師還是太年輕了,縱使他在軍工方面技術很厲害,可是在行政和掌控方面的經驗還是太弱了,要不然也不會犯這麼低階的錯誤,不過這也好,對咱們的複合裝甲卻非常有利!”
聽了秦景斌這番話,朱海峰一雙眉頭不由得輕輕皺了兩下,尤其是最後一句話,讓朱海峰的心裡很不舒服,只覺得秦景斌把名利看得比什麼都重要,甚至都不惜踩在別人的頭上往上爬,只不過現在的朱海峰不喜歸不喜,但也沒有出面說什麼,只是望著不遠處身為新式坦克總設計師的盧嘉棟那年輕卻顯得異常單薄的身影,再次微微一嘆,意味深長的說了句:
“確實是太年輕了!”
其實有這樣的想法的人並不止朱海峰和秦景斌,在場幾乎所有人的都有類似的想法,而現實與在場眾人估計的一樣,趙如松還是個講原則,要節操的,要不然也不會在聽了盧嘉棟這番話後,臉色頓時沉得厲害,就好像被人打了幾拳又踹了兩腳一樣,隔著老遠就更感受到趙如松臉上那火辣辣的滋味,而站在盧嘉棟旁邊的吳天明見盧嘉棟如此,實在是有些看不下去了,深皺著眉頭,面色不滿的對著盧嘉棟沉聲說道:
“嘉棟,你這是要幹什麼?難道你真要……”
“我真要什麼?”沒等吳天明把話說完,盧嘉棟便將他的話給打斷,隨後指了指測試場的炮位方向接著說道:
“所有測試還沒做完,任誰都無法定下最後的結論!”
“可是新式120系列反坦克彈藥剛剛都已經試完,難道嘉棟你剛才沒看到?”吳天明的臉上既帶著難以言說的不解神色,也掛著溢於言表的不悅,兩項疊加在一起,使得他的臉色看上去難看得要緊,以至於連說話的語氣都與這臉色相似,聽上去並不是非常悅耳,只不過盧嘉棟對此好像並不在意,而是沖著吳天明淡然的一笑:
“誰告訴你非要用120系列反坦克彈藥了?趙教授前些日子不是研製出一套100的新式反坦克驗證彈嘛,接下來就用它來試一試!”
盧嘉棟聲音不大,但也並不小,在場的所有人剛剛好都能聽得到,然而當盧嘉棟這句話傳到每個人的耳朵裡時,眾人先是一愣,進而為之一驚,緊接著是不可思議,最後則是覺得這是這幾天來最為荒謬絕倫的提議。
剛剛120線膛炮的測試已經證實,在三百米的距離都無法洞穿新式複合裝甲,難道換了炮彈就有如神助,力破重甲?這樣的結論怎麼聽怎麼像是古代的神話傳說,或是當下最流行的笑話,因為這樣的事無論如何都是不可能辦到的!
“盧總師今天是怎麼了?難不成今天病了?”在不遠處的秦景斌聽了盧嘉棟剛剛脫口而出的話後,第一個反應就是盧嘉棟是不是病了,要不然憑著他對盧嘉棟的瞭解,根本不可能犯這麼低階的錯誤,而當他確定盧嘉棟一切都很正常後,臉色頓時由驚訝變為不加掩飾的不屑:
“這個盧總師年輕也就算了,不懂行政就不要瞎指揮,現在搞這一出可真是要鬧大笑話了,用100線膛炮打咱們的複合裝甲?嘖嘖~~~兩個小時前的測試難道盧總師在睡覺還是走神了沒看見?三百米都無法貫穿的裝甲,怎麼換個新式炮彈就能打穿?盧總師是不是古典神話看多了,還是他直接就把那些100炮彈當成了神話?”
此時的秦景斌確實有些幸災樂禍,甚至是興奮得無以複加,只覺得今天的太陽就是為他秦景斌而升起的,如果要是用120彈藥繼續接下來的打靶測驗的話,估計他並不會這麼高興,畢竟在一千米的距離,120系列彈藥已經打入複合裝甲三分之二的深度。
這樣的威力如果進行更近的八百米測試,複合裝甲必然會被打穿,到那時不管趙如松走不走人,被打穿的複合裝甲都會讓他秦景斌這個研製負責人的臉上少了幾分光彩,可沒想到的是。
盧嘉棟竟然腦袋發熱,提出用100線膛炮進行接下來的測試,這對秦景斌來說可謂是瞌睡遇枕頭,想什麼來什麼,也正因為如此,心思膨脹的他對之前很是尊重的盧嘉棟也少了很多敬畏之心,以至於連說話的語氣都帶著尖酸刻薄的貶低色彩。
而站在秦景斌旁邊的朱海峰,雖然沒有秦景斌那般看熱鬧不怕事大的心思,以及幸災樂禍的表現和話語,但帶著深深無奈的連連慨嘆,卻把他內心中的失望以及對盧嘉棟那種猶如恨鐵不成鋼的怒意完全表達出來:
“這個盧總師,他在搞什麼?他在搞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