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爺,客人們都在宴會廳等著,您看什麼時候......”管家彎著腰,屈身說道。
“再讓他們等一會兒。”床榻上,乾瘦的老人靠在床頭,嘴上戴著呼吸器,骨瘦如柴的手臂連線著輸液管,床邊站立著兩名護士,時刻關注著老人的身體狀況。
“老爺。”一名衣著華貴的夫人進門,憂愁地看著老人,“您要是再不去,他們就該鬧翻天了!”隨即婦人換了個表情,惡狠狠地罵道,“一群該死地白眼狼,血石家族教會他們獵魔技巧,他們卻反過來盼著你死,就這麼迫不及待地想要瓜分血石嗎?”
“呵呵”床榻上地老人正是尤利西斯·血石,咳嗽兩聲,“沒關係...小丑而已。”他目光炯炯,瞳孔卻閃過難以掩飾的疲態,他老了,老得快死了,年輕時和各種怪物作戰,拼了命地殺死它們,到老了卻染上一身的疾病傷勢,可悲!
“通知過艾爾莎了嗎。”老人頓了一下,問道。
“已經派人去通知過了...不過,她似乎並不想回來......”婦人憂慮的說道,她的女兒性子很硬,早在十多年前就和血石家族斷絕了聯絡,孤身一人前往波士頓生活,父女之間的關係十分緊張。
老人深深地嘆了口氣,他年輕時為了讓艾爾莎早點能夠支撐血石家族,不斷地折磨自己這個女兒,讓她記恨也是應該的,他沒資格去指責人家。雖然她走了,離開了他的身邊,但自始至終艾爾莎都被尤利西斯牢牢把控在手心裡,一舉一動都十分清晰。
老人繼續咳嗽兩聲,身邊的護士給他套上寬大的白色袍子,細心地穿上貼身內衣,扶著他坐上輪椅。婦人走到輪椅後,推著他前進。
“那個老不死的不會死在裡面了吧,這麼久不出來......”
“我認為他怕了,尤利西斯一死,這個家族將沒有人能夠看管血石,我們不如現在就商量一下它的歸屬。”
“商量?呵,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心裡想的是什麼,你個骯髒的臭蟲!下水道的蛆蟲!”
窄小的宴會廳內,十幾個獵魔人吵吵嚷嚷,彼此之間誰也看不慣誰,眼裡充斥著怒火和姦詐,卻沒有一個人敢先動手。
瘋狂的殺意幾乎凝成實質,尤利西斯一死,血石家族就沒有能夠把握血石的獵魔人,他們才會成群結隊的趕來,意在什麼...一清二楚。
血石一旦成了無主之物,那將引起獵魔人的廝殺,畢竟尤利西斯的成功擺在這裡,只要擁有了血石,就可以複製他的成功,誰不想明面上受到所有人的尊敬,然後背地裡被怒罵的狗血臨頭。
大鬍子費斯克坐在板凳上,冷眼看著這群餓狼,人家還沒死呢,現在就想將這塊肉四分五裂了,連裝裝樣子都不願意。
隔著幾個作為,席恩默默地盯著大鬍子,身旁的白髮女人已經按耐不住要撕裂男人的心了,她雙眼通紅,濃密的血絲爬上眼球,右手摸向腰上的槍袋,“冷靜點!我們來的目的是血石,不要節外生枝!”
席恩呵斥道,隨即語氣緩和下來,“你弟弟...我會讓費斯克付出代價,但是不是現在...尤利西斯不會放任別人在他的地盤上殺人的,他還沒死呢。”
福克斯頓時冷靜下來,可瞳孔依舊閃爍著瘋狂的恨意。
大鬍子將他的弟弟帶走,說要去捕捉那兩個復仇者,可她弟弟不見了,復仇者也不見了,而他...大鬍子費斯克卻還在。
傻子都能想明白其中的道道。
“咳咳!”咳嗽聲響起。
全場瞬間恢復平靜,不管是剛才爭吵的多麼激烈的人,此時都平靜下來,瞪著眼睛,緊緊盯著那道大門。
門被緩緩推開,老人孱弱的身軀被推了進來,彷彿一陣風就能把他吹走。
眾人的心提到了嗓子眼,緊張不已。
尤利西斯環顧了一下四周,這些人的面孔基本上都見過,都是歐洲負有盛名的獵魔人,很多人都曾經和血石家族合作過,或者起過爭端,但是沒人敢觸他的眉頭。
席恩嚥了口吐沫,眼前的老傢伙光是坐在那裡,哪怕老得都動不了了,靠著點滴和呼吸器才能勉強活下去,但是威嚴和氣質是沒法消減的,他就像是一隻垂垂老矣的雄獅,鬃毛掉光了,牙齒變鈍了,爪子也不再鋒利了,但是絕不會有人願意去觸碰它。
光是待在那裡,就令人心神恐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