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站在未央宮的隊伍末尾, 一身墨綠色道袍的蕭筱隔著人群向玄珏望去。
青衣墨發的玄珏神色淡漠的站在清越身邊,時光沒有在她身上留下痕跡,仍舊是那副遺世而獨立的模樣。
玄珏的那雙眸子依舊是淡漠無塵的, 宛若世間的一切都無法在她心底留下痕跡。
他……有多久沒有見過玄珏了?
不記得了。
再次見到玄珏, 她仍舊是那副高不可攀的模樣,而他卻已經面目全非。有時候望著水鏡中的模樣, 蕭筱他都不敢相信鏡中的人居然會是他。
原本合身的道袍已經寬大到鬆垮垮的披在身上, 枯黃而毫無光澤的頭發散落在胸前, 意氣風發的模樣已是鏡花水月般的幻夢, 曾經的脊背塌了下來, 水鏡之中的人瘦得不成模樣,也只有眉眼之間才隱隱約約的能夠看到曾經的風采。
這幅瘦骨嶙峋到就連兩頰都凹陷下去的模樣,還是那個瀚海東大陸四君子之一的蕭筱嗎?
沒有想到,心魔居然能夠將一個人變成這般模樣。
每當望著水鏡中自己頹喪的模樣的時候,蕭筱便忍不住想——昔日的玄珏陷入心魔會是什麼模樣,會不會像他這般……面目全非?
如果是這樣的話,那真是太好了。
只要一想到玄珏曾經也陷入過這樣的境地,他便忍不住想要微笑起來。
真好呢, 原來玄珏也有過這樣狼狽的時刻呢。
只要一想到曾經高不可攀如同高嶺之花一般的玄珏也有過這樣狼狽的模樣, 蕭筱心底便忍不住生出歡愉的情緒來。望著水鏡中的倒影, 他就彷彿看到了玄珏如他一般狼狽不堪的模樣。
這樣一想, 蕭筱覺得心魔也沒有那麼可怕。
玄珏能夠破而後立,進而重回元嬰境界,如今甚至哪怕是面對化神境界的修士也敢與之一戰, 他又何嘗不能夠突破心魔呢?
然而他高估了心魔,也高估了自己,他終究不是玄珏,也成不了玄珏這樣的人,即使他也可以稱得上是天才的人物,但是修真界本就不缺少天才,更不缺少隕落的天才。
心魔,只有真正經歷了才知道它的可怕。那麼多年過去了,他不但沒能夠突破心魔,就連修為也因為心魔的緣故而大降,蕭筱他如今也只是勉強維持著金丹期的修為罷了。
蕭筱沒有想到再見玄珏之時,居然會是在這樣的情況下,一別經年,再見已是物是人非。
玄珏已經突破心魔,甚至終有一日會踏入化神大能的境界,而他蕭筱卻很有可能隕落在金丹期,即使是在閉關尋求破解心魔之法,但是他也是能夠注意到未央宮發生的變化,他的父親蕭雨甚至已經準備放棄他了。
也是,在一心只想將未央宮發揚光大的父親眼中,比起將精力放在一個註定沒有前途的未央宮少宮主身上,還不如培養一個可以撐得起未央宮場面的弟子,比如他的師兄楊辰。
如今的他,已經淪落到不得不和這些年輕的小弟子們參與同一個秘境,以求突破之機。他下了很久的決心,才放下了臉面來跟這些年輕的小弟子一同參與秘境,卻沒有料到這一次劍宗的帶隊長老會是玄珏。
他以為再見玄珏,會是他重回元嬰境界,站在玄珏面前告訴她錯過了一個絕佳的物件,而不是如今這般——玄珏站在清越身邊,只是一個抬眸都能夠引起周圍人的注意,而他卻只能龜縮在隊伍末尾,甚至還要戴上兜帽,只求不被瀾滄宮的弟子認出他的身份來。
站在人群的末尾,蕭筱偷偷的注視著玄珏,就連神色都變得有些恍惚起來。
在玄珏若有所覺的抬眸朝他所在方向望過來的時候,蕭筱拉了拉兜帽將自己的臉擋得更加嚴實,同時身子往後縮了縮,將自己藏在了人群之中。
感覺到有視線注視之後,玄珏順著所察覺的方向望去,只見到她或見過或沒見過的未央宮弟子,因為那視線沒有惡意,想著自己和未央宮之間的糾葛,玄珏收回視線,並未過多追究這注視她良久的視線是屬於誰的。在清問和兩宮之人寒暄的時候,玄珏偶爾出聲隨口應上幾句,盡著自己作為劍宗帶隊長老的職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