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之夭正了正神色,再抬頭已是一副尊貴傲然的姿態,她抬眸,直直看著高坐上的帝王,“陛下認為毒是臣妾下的?”
秦皇冷哼一聲,“證據確鑿,皇后還想抵賴?”
她明知故問,“證據?什麼證據?”
秦皇遞了個眼色,劉忠讓人把璧素帶上來,一邊用尖細的聲音說:“皇后娘娘可知,陛下已在您的貼身婢女的房間搜到毒藥,此毒分明就是下在陛下茶水裡的,當真其心可誅那!”
璧素是被拖上來的,所過之地,血色染紅,明顯已經用過刑了。
她無力地趴在地上,傷痕遍佈,氣若游絲。
陶之夭眉梢緊蹙,她過去小心地扶起璧素,看了眼她滿身的鞭痕,撩起她臉上汗溼成一塊的頭髮。
雖然知道璧素被抓後,秦皇為了打壓自己,肯定不會放過她,但是完全沒想到居然怎麼快就動刑了,而且是完全不管她會不會死掉。
可能還覺得死掉更好,反正他已經認定了兇手就是她,只要確定毒藥就是在她貼身婢女的房間就可以了,讓璧素開口,可能還會壞事!
陶之夭直視秦皇,“不過是在房間裡搜到而已,又不是親眼所見她下毒,陛下怎麼確定就不是被人誣陷?畢竟一個奴婢的房間可沒有人守著,還不是誰想進就能進!”
端莊悅耳的聲音裡帶著顯而易見的憤怒。
空曠奢華的大殿裡,燭光閃爍,明明滅滅,黑色的大理石地板上鋪著一層暖色的燭光,卻無端的只感到刺骨的寒冷。
死一般寂靜。
半晌,才響起一道低沉如墨、暗含威壓的聲音,“皇后是在質疑朕?”
這才是運籌帷幄、統一六國的冷漠帝王!
他的威嚴絕不容任何人挑釁!
觸之即死!
陶之夭心一緊,背後冷汗一下子濡溼了內衫。
除了上官夭的記憶,她只見過秦皇兩次,即使心裡知道這個人太過深不難測,但是僅有的兩次見面,也許是他收斂起了鋒芒,雖然冷漠,但也沒有到冷入人心,這才使得她竟有些隨意了!
穿越之前,她不過一個成績很好的普通人,何曾遇到過這樣的場面!
那一瞬間就像是站在深淵的邊緣,稍差一步,就是粉身碎骨!
她什麼都不怕,但是她獨獨害怕死亡。
她也解釋不清楚為什麼,她骨子裡就是有一種對生命病態般的在意,在意到害怕死亡!
這也是為什麼她這麼輕易地就答應系統。
秦皇的威嚴還在大殿瀰漫,壓得人都不敢呼吸了,眾人瑟瑟發抖,恨不得化作空氣。
可是現在到了這個地步,她已經不能,也不允許退後了,只有挺身前進,或許還有一條生路。
她咬了咬自己的下唇,屈膝跪下,垂眸,一字一句,“臣妾不敢,臣妾只是有一事想要稟告陛下。”
頓了下,她抬眸,補充道:“此事事關重大,陛下——”
秦皇晦澀不明地看著她,摸了摸手上的血玉扳指。
冷漠攝人的視線重重地壓下來,陶之夭挺直的背有些僵硬,依舊緊咬著唇,毫不妥協,直到嘴裡突然嚐到鐵鏽的味道。
良久,秦皇才揮了下手。
眾人紛紛恭敬地彎腰後退,還把地上趴著的半死不活的璧素拖走了。
整個空曠奢華的大殿只剩下兩個人,一人端坐高臺,威嚴盡顯,一人跪在地上,堅韌不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