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受到驚嚇的客人我自然會好好安撫,如果時小姐也受到了影響,我向你道歉。當然,也請言老闆多多諒解。”
言淮點點頭,時燃“看起來”也似消了氣,淡淡道,“我沒事,只是希望那些小孩子不要留下心理陰影,影響他們以後的成長。”
見這位難纏的大小姐終於口氣松動,林棠波連連稱是,揮揮手,讓手下將小易抬走。
過了一會,一名手下貼在他耳邊說了幾句話,他沉吟了片刻,眼中怒意一閃而過。
時燃心知肚明他在怒什麼。
小易在死前交給她的那份賬單,應該是件極其重要的東西,所以當林棠波發現它不翼而飛後,必然會著急上火。
她明白了事情的來龍去脈,卻假裝不明事由,問起剛才三樓包房發生了什麼。
林棠波此刻哪有耐心跟她解釋,隨口道:“那家夥手腳不幹淨,偷了我的東西,被我抓獲後教訓了一頓,大概是怕受折磨,所以就跳樓畏罪自殺了。”
時燃哦了一聲。
言淮開口道,“既然事情講清楚了,我們也不方便耽誤林二少處理林家內部私事了。”兩人交換了個眼神,也不管林棠波什麼反應,徑直出了戲樓。
林棠波的手下瞧見兩人的背影消失在門口,有些擔心的問,“二爺,不攔嗎?”
林棠波眼睛一瞥,“攔?言家是唯一一個可以帶自家手下進入林宅的家族,你怎麼攔?沒看見外頭都是言家的人嗎?”
早在他們還沒有從三樓下來的時候,就有手下彙報說,戲樓裡隱藏著不少言家的便衣手下。
林棠波豈會不知。
大部分家族的保鏢都進不來林宅,唯獨言家是例外。
因為,沒有任何一個家族願意拒絕言家能提供的保護,也沒有任何一個家族不忌憚於言家在某些領域的絕對勢力。經商的,從政的,都不過是一個營生而已,可言家做的決定生死的買賣,管你經商還是從政,也得有命才行。
連老爺子都默許言家便衣的存在,他又有什麼資格去攔?
雖然他和老爺子都清楚的知道,這樣的言家,終將變成一顆□□,甚至極有可能會因時燃,而將矛頭對準林家。
可現在,也不是硬碰硬的好時機。
那名手下頓時不敢多言。
賬單不翼而飛,中途還被時燃橫插一腳,林棠波一腔怒火都不知道往哪兒發。站在那沉思了半晌,神色陰沉。
當初為了那副《女史箴圖》,他不遠千裡追到利雅得,卻被言淮一句話噎的張不開嘴。言淮不近人情在先,他林棠波也不是任人揉捏的軟角色,暗中和王儲做了一場交易,想利用時燃脅迫言淮,只可惜,到頭來還是沒有抓住時燃。
再後來,發生了陳留聲那件事,這兩人擺明瞭和他作對。這次,時燃又自己撞上槍口。
那好,他也絕對不會再手下留情。
“真不愧是親生的,和她那個媽一樣,一對愛管閑事的母女。”
他陰惻惻地罵了一句,不知想到什麼,忽然叫來一名手下耳語幾句。那手下微微一驚,但還是順從地照辦離去了。
窗外夜色愈發涼薄,窗洞宛如陰森的獸口,在看不見的暗處打磨著猙獰的獠牙。
林棠波在原地,緩慢而又張狂地,露出一絲詭異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