約半盞茶的功夫,幾人就到了池塘邊,荷花果然開得很好,一株株姿態各異,亭亭玉立。一陣風吹來,清雅幽香。
新荷想起母親贊美荷花時誦的句子:……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漣而不妖……
“想什麼呢?”顧望舒揉了揉她的額發。
“想起一些關於蓮花的句子,主要是說君子做人要像蓮花一樣高潔。”新荷笑了笑。
“荷姐兒喜歡像荷花一樣的人?”
新荷一愣,她沒想到顧望舒會這樣問,下意識的便點了頭,“是啊,品性高潔的人誰不喜歡?”
青年沒再說話,神色冰冷了下來。他想起自己為了權利、為了往上爬做的那些血腥、骯髒的事……樁樁件件都和“高潔”沾不上邊。
他這樣的人,她是不會喜歡的。
天色暗淡下來,顧望舒牽著新荷往回走,他走得很慢很慢……在心裡默默地做了個決定。
新德育從外面回到府裡,大步往“念慈苑”去,人影憧憧的,竟然看到四弟牽著侄女的手……昨晚的那種怪異感又襲上心頭。
他俊眉緊皺,站了一會,回頭往府門的方向走去。
顧望舒把小姑娘送到“蓮苑”門口,看了她好一會,轉身離去了。
新荷覺得有些奇怪,今晚的四叔太沉默了……莫名讓人心裡發毛。
青年剛出了府門,新德育便從暗處走出來、攔住了他,揮手讓身邊的小廝和護衛退後,說道:“四弟好雅興,來府裡怎麼也沒讓人去知會我一聲……”
“二哥也好預備著招待你。”
顧望舒沒說話,抬眼去看他:“二哥,有什麼話就直說吧,不必拐彎抹角。”
“……父親在世時,一直對你不薄。雖然後來出了些不愉快的事。也可以勉強算恩怨兩清吧。”
“荷姐兒是新家唯一的嫡出血脈,你對她好,當二哥的謝謝你。但是,你也要始終記得,你是她四叔!”
“……如果,我是說如果,你真的違背荷姐兒的意願、做了些什麼不該做的事……新家就是拼上家破人亡,也不會讓你好過。”
新德育背對著青年站了,聲音狠戾。
顧望舒在原地站了好久,才上馬車離去,直到走,他也沒說一句話。
月上柳梢頭時,新德澤才滿身疲憊的回了府。他昨日喝了太多酒,又沒休息好,今個頭懵一天,處理公事就慢了下來。
他先回“淩雅閣”換了常服,剛準備往“德惠苑”去,卻在書房前的遊廊上,看到了身穿月白色柿蒂紋褙子的李畫屏。她梳著驚鴻髻,僅插了一支玉釵,嫋嫋婷婷的向自己走來。
勾唇一笑,宛若天人。
“老爺,奴家給你燙好了「梨花白」,要去喝一杯嗎?”
「梨花白」是新德澤最愛喝的酒。
“屏兒都準備好了,豈有不去之理?”望著眼前的美人,他聲音有些嘶啞。
是夜,新德澤宿在了「梨香居」。一連就是三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