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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拒絕了？”青瑤凝眉問道。
樓修文點了點頭，可又搖了搖頭，沉吟著道：“這是一個局。”
青瑤自是會意，只紅唇緊緊抿著，沉默半晌才低聲說道：“沒想到吳厲生竟忠誠至此，讓人護他也不是，不護也不是……你可有什麼打算？”
樓修文沒有說話，眸中黑沉得彷彿暗淵一般，像是在思忖著什麼。
“既然吳厲生回到臨安也是死，不如讓他回不了臨安好了。”青瑤一邊抽出一隻手來覆住樓修文，一邊蹙著眉對樓修文說道。
聞言，樓修文倏然抬眸，其中驚訝之色轉瞬而過，取而代之的卻是如夜空一般長久空曠的平靜。
青瑤緩聲坐在旁邊的椅子上，眸光清澈地看向樓修文，“怎麼？是沒有想到我竟與你想到了一處，還是沒想到你顧忌著不願說的，我竟直接道出？”
樓修文平靜的眼中漸漸染上一抹笑意，暈染得仿似倒映在白麓洲頭水面的暮暉般亮麗，他緩緩地點了點頭，“我本認為，這樣的事情不適合讓你知道。”
“為什麼？”青瑤對此似乎毫不避諱，“因為這樣的手段不夠光明嗎？”
見樓修文不出聲，只定定地看向自己，青瑤莞爾一笑，語氣裡帶了一絲自嘲道：“可我卻和你想到一處了，這不就意味著我們都接受了這樣不光明的手段？”
樓修文一哽，這是他第一次清晰地認識到，青瑤心中那些所追尋的以及願意為之舍棄的東西，竟與自己如出一轍，彷彿水面成鏡的兩張面孔，看不出絲毫差別。
他驀然想起昔日開院，帶著灰色面具的青瑤如何在兩方相爭的陣營中斟酌自尋的情形來……
所謂的黑白，其實都是立場問題，他們盡以正義標榜自身，可手段並無半點區別。而灰色卻如一株夾雜在巖縫中艱難生長的松柏，風骨自在其心。
所以，即便手段不甚光明，那又如何呢？那些樓修文原先所忌諱的，其實本就在心而不在名。
青瑤便是深刻地認識到了這一點，所以她此時才可以鎮定地將暗殺吳厲生的打算說出來。
退一步說，這是為了保全自身，進一步說，此舉卻也有意料不到的妙處：若吳厲生為人所殺，那麼臨安的貴人們首先懷疑的便是賈長易，且重諾的李老大人亦會挺身而出，將吳厲生委託於他“把柄”呈到禦前……
而對於吳厲生的存滅而言，想要割下他頭顱的並不僅僅賈家一個，大梁子民對其通敵叛國的行徑無不義憤填膺。樓家的暗殺，不過是讓他以屍體的形式去承載民眾的審判以及臨安貴人的哀嘆。
“你可還有什麼顧忌的？”
青瑤見樓修文出神的模樣，勸道：“吳厲生既然能將樓家設計其中，那便不能怪旁人將他的退路徹底堵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