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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瑤與母親江氏均淡笑了笑，沒有再多說什麼。可薛氏瞧著這情形，心裡卻是疑問連連，從前王青瑤是最好說話的，性子也好拿捏，可今兒不過一份及笄禮，竟也不肯相讓……
薛氏不由回憶起之前徐氏告知她的，三脈到永昌侯府相借器樂的具體情形，敢情王青瑤去往吉昌求學一趟，這性情也變了不少。
“真是愈發人精了。”薛氏冷冷地撇了下嘴，看向青瑤的眼神中盡是尖刻與鄙夷，心中暗想：“貪圖名利，放浪形骸，便連敬安侯府世子也被她耍得團團轉，這樣的姑娘心思深沉，誰樂意讓她過府？我便不信敬安侯夫人心中半點芥蒂也無。”
這廂見青瑤神色平淡地重新坐回塌上，薛氏心裡愈發地不對付了，仿似置氣一般，一個人愣在邊上不說話。江氏注意到了這點，暗想著隨她去罷，亦不過輕輕地搖了搖頭。
“我看四堂嬸在此間也幫不上什麼忙，不妨讓倚霜帶您出去透透氣吧。”王徽暮神色親和，側頭對旁邊拾掇胭脂的婢女倚霜吩咐道。
倚霜手中動作微微頓住，見王徽暮眸中別有深意，她又連忙垂下了頭，滿聲應道：“是。”
薛氏本就百無聊賴，且心眼裡也並非真的關心青瑤，是以得了階下，便連忙走開了。
“今日事情繁雜，真是勞頓你了。”江氏側頭對王徽暮說道。
“伯孃，都是一家人，跟我客氣什麼呢？”王徽暮抿唇輕笑了笑，低垂的眼睫將其思緒盡數輕掩，轉過話題道：“大姐姐的及笄禮中，有對藍白琉璃珠式的手鏈，式樣瞧著十分新穎，似乎不是我們南梁這邊的手藝呢。”
“你說的是這個麼？”青瑤從匣子裡取將出來，銅鏡裡瞧著王徽暮輕點了下頭，目光垂落地仔細打量了下，頷首道：“的確不是我南梁這邊的物件，看著這鑲嵌的格調，倒像是南楚之地的……”
“許是進貢之物。”江氏一邊替青瑤梳弄著烏發，輕輕抬頭瞥了一眼，感慨道：“青瑤，皇後娘娘待你心意如此，你應當知曉這份量的。”
“我知道。”青瑤頷首應過，凝重地輕吐出了口氣，卻察覺王徽暮替她整理衣裳的動作有些頓住，便在鏡中朝徽暮輕笑道：“徽暮，沒想到你眼光那麼好。我原以為，徽桐兩姊妹有些淵源，大抵才比較喜歡這些呢，卻沒想你亦精於此道。”
王徽暮眼神不由黯然了些，嘴角輕漾起的笑容也莫名帶了一種怪異之感，她喃喃出聲，“大姐姐說笑了，我平日裡何曾關注過這些……”
她的話音漸漸弱了下去……
“王青瑤，恐怕你永遠不會知道，謝皇後所賜給你的及笄禮中，大半是太子殿下所備吧。”王徽暮的視線輕輕地落在青瑤的深藍色的華服上，思緒便似墜入深海一般，不由回憶起之前蕭沐恆與她說話的場景來。
巍峨的東宮安然佇立在金色的陽光下，可身處其中的人卻感受不到半絲溫度。
蕭沐恆神色冷淡，似乎與周圍的空氣融合在一起，輕輕地對她說道：“青瑤回臨安那日，孤也去看了。那距離很近，卻又令孤感覺很遠。眾儒相迎，她如同現世的珍寶一般，光華灼目。只是，孤終究只能看上一眼，與她並肩而行的卻不是孤。”
王徽暮的嘴唇輕顫了下，她鼓足了勇氣，相問道：“那麼殿下想與誰共行呢？”
“已經沒有了具體的某個人。”蕭沐恆直視著天際的雲海，悵然地道：“她已經定親，你問孤的這個問題，已經沒有了回答的必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