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賢拄著柺杖,一步一步往山上走,每走一步,一身的骨頭都會痛得他想罵人。
卻又生生忍住了。
而是咬著牙齒回道:“孔曰成仁,孟曰取義。我又不是聖人,李大路是我帶回來的,我要他活著。”
孫老頭救不了李大路,他不會怪老人。
先生不替自己的弟子出頭,他也無法責怪先生。
只不過,他在告訴自己,這是最後一次!
以後他的世界,再無什麼君子和聖人,這是他的道理,跟任何人都不相干。
以後倘若君子聖人遇到麻煩,也別來找我這樣的小人!
子矜聽著王賢這番似是而非的言語,也跟先生一樣,呆住了。
其實她和王予安跟王賢看起來是鄰居,她甚至以為天下只有自己知道王賢的心思。
直到這一刻,她才發現自己也不懂這個傢伙。
想到這裡,她忍不住問了一句:“倘若,下一回是我呢?”
“你不用我來救,你有王予安!”
說完王賢抬頭望天,之前那些滾滾而來的黑雲竟然消失殆盡。
天高地闊,萬里無雲,竟然一方無比干淨的晴空。
氣得他仰天冷喝道:“我又不是你,可以翻臉跟翻書一樣快!”
山道彎彎,只有兩人緩緩前行。
雖有少女扶著他的一隻手臂,可王賢依舊感覺到心裡好冷。
就像他那一回,他在雪山之上,獨自前行。
感覺到王賢的身體漸漸變得冰冷,甚至僵硬,子矜嚇了一跳。
忍不住伸手摸了一把他的額頭。
小心問道:“你怕不是也生病了吧?”
王賢搖搖頭,張開緊抿著的嘴唇,淡然一笑:“我連死都不怕,又哪裡會生病?”
其實他很想告訴眼前的少女,當他二度站在黃泉路上,那株神花邊上的時候。
即使不是諸天的傳奇。
那也是不生,不死,不滅的存在。
就像他用神花泡的葡萄酒一樣,可以是天下無藥可解的毒酒。
也可以是用來救命的神藥。
只可惜,李大路喝得太早了。
兩人踟躕前行,卻看呆了院子裡的白幽月。
看著面前的王予安,白幽月突然問了一句:“予安,倘若有一天子矜跟大路一樣,你要怎麼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