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又朗聲對著門外道:“來人!上些熱乎的漿水!”
蕭何連忙對他道:“不必了!外頭侍候著的人都叫我給遣走了,現下房屋內外,就你我兩人而已。”
劉邦滯了滯,笑了。
他的眼睛灣成了月牙狀,笑吟吟的看著蕭何。盡管如此,他的眼睛裡,還是藏著一種讓人無法辨別的蕭肅。
兩人就這樣對視著,彼此都能感覺到,周遭的空氣逐漸變得冰涼。
良久。
忽然劉邦笑了,對蕭何道:“自從從沛縣來了我這芒碭山,你也不來尋我,我還當是你忘記我這個兄弟了呢!”
說罷,劉邦從他周遭的淩亂中,尋了扒拉出了一個酒葫蘆。他開啟蓋子,放到鼻子前嗅了嗅,一臉沉醉。
罷了,他抬頭對蕭何不好意思的笑道:“近日太忙,無心整理,是有些雜亂了,讓你見笑。”
說罷,他又高高的舉起手中的葫蘆,對蕭何道:“好在,這葫蘆中還存了一些好酒!你若再晚些來看我,這酒壺中的酒你怕也是飲不著了。不過,還好!你喝點!暖暖身子!”
話語間,劉邦已將酒壺遞到了蕭何跟前兒。
蕭何倒也不客氣,拿著酒壺就“咕咚,咕咚”的往腹中灌。
酒飲盡了,蕭何捋了捋袖子拭嘴,將盛酒的葫蘆還給劉邦。
劉邦見狀,不禁拍手哈哈大笑道:“爽快!”
然後,劉邦又扯了些有的無的閑雜小事同蕭何說著,而他自己時不時的還哈哈大笑。
但蕭何卻不說一句話,只面無表情的看著劉邦演著這自彈自唱的橋段。
終於,蕭何開口道:“你就不問問我,此次來尋你,是有什麼事情否?”終於。
劉邦停住了笑,神色冷淡的,看著蕭何,道:“你終於按耐不住了!”
說罷,他又伸手將身旁的酒葫蘆拿起來,拔開蓋子,欲飲其中酒。
可是他忘了,這壺中酒,方才都叫蕭何給飲盡了。
於是他只得扯扯嘴皮子,無奈的笑笑,將酒壺隨手扔到一旁。
酒葫蘆借勢,咕嚕嚕的滾了老遠。
“我竟然忘卻了,酒已經飲盡了……”他有些頹然。
“你要擺著這幅模樣到何時?”蕭何問。
劉邦抬頭靜靜的看著他,也不說話。
蕭何見他這幅模樣,也不禁蹙了眉頭,對他道:“我知道你心中是存了壯志的,可你又何必這副模樣?叫人白白看了笑話去。你可知先下局勢岌岌可危……”
蕭何說得激動,可話沒說些許,倒叫劉邦“呵”的一聲輕笑給打斷了。
劉邦問他道:“你有何事?現下局勢緊張,我作為統帥怎麼會不知道?只是再緊張又如何?我緊張就能使我軍軍心大振?勢如破竹了嗎?!呵……我緊張……我再緊張,我也只能束手無策……”
說罷,劉邦頹然了,像一打蔫的粟米穗子,無半點生氣。
“你作為主帥都這樣悻悻然的,如何能振奮軍心?”蕭何問,他有些激動。
“……”劉邦沒有說話。
蕭何垂眸凝視了一陣子,忽然抬頭對劉邦說道:“我今日來,便是與你商議此事的。”
說罷,劉邦抬頭,瞪大著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