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似乎是想起什麼了,扭頭看向魏熙:“阿熙不小了,也是該到了選駙馬的時候了,可有什麼人選。”
魏熙倒是沒什麼羞澀之情:“眼下一切還不明朗,哪裡知道要選什麼,左右我還小,再等幾年吧。”
謝珏拍了拍魏熙的手:“也等不了幾年了,這姻親,可不只是你與駙馬二人的事,還是要慎重些的。”
魏熙點頭,卻聽謝珏又道:“與你走的近的那二人我看都不甚合適。”
魏熙問道:“為何?”
謝珏筋骨經魏熙一按也舒展開了,他拉魏熙坐下,道:“一個胡人,一個娼妓之子,但就從身份上便不合適,更遑論別的。”
魏熙聞言靜了一瞬:“我也沒想過嫁他們。”
謝珏聞言嗯了一聲,倒也沒說什麼。
一時院中兩人靜了下來,只餘蟬聲陣陣,明明是聒噪的聲音,可在謝珏的院子裡,卻沒有讓魏熙生出煩悶之意,魏熙看著謝珏遍植竹柏的古拙院落,心想應是這院子太幽寂了,有些聲音,反而多了些活氣。
魏熙正胡思亂想,卻聽謝珏道:“今日施冰你可有何感觸?”
魏熙抬眸看著謝珏,眼裡隱約有點委屈:“阿翁教我那麼多,為什麼不教我識民心?害我好一通自作多情。”
謝珏撚起一片落在他衣上的樹葉,閑閑道:“民心?我也不識,怎麼教你?”
魏熙奪過被謝珏捏在手裡的樹葉道:“阿翁有什麼不懂得,分明是不想教我,任我出醜。”
謝珏也不惱,道:“人分三種,君,臣,民,三者壁壘分明,輕易不可跨越,地位不同,所思所想不同,聽的看的也不同,你想識得的民心是你們魏家人該想的,你該去問你阿耶。”
魏熙的手閑不下來,她描繪著樹葉的脈絡道:“阿耶是不會告訴我的,比起這個,他恐怕更喜歡告訴我彈琴時一個不打眼的音,是該彈角音,還是該彈徽音。”
謝珏看著魏熙略帶稚氣的臉龐,嘆道:“所以民心所向,只有你自己摸索。”
謝珏又問:“今日之事你可摸索出什麼了?”
魏熙道:“眾生百態,所思所求各有不同,以往是我太過片面了。”
謝珏道:“你知道便好,百姓不是草木螻蟻,心裡各有各的彎彎繞繞,想要得民心,就要去與他們多接觸,瞭解他們所欲為何,只憑你自己空想,終究是空中樓閣。”
謝珏說罷,想了想:“這一點寧王就做的不錯,從沒出過什麼大風頭,但人溫文有禮的,好似沒架子一般,在百姓間風評不錯,度把握的也好,沒惹陛下忌諱。”
“六哥是慣會做人的。”
都說到魏瀲了,程彥之事魏熙也順口說出來了,她道:“今日我施冰時見到一個有些古怪的婦人,一時好奇便讓鄭修明查了查,誰知她們竟是程彥的家眷。”
謝珏聽了,沒什麼表露,頷首以示知曉。
魏熙繼續道:“程彥死後,不是說他家中女眷未免流放之苦,皆自盡了嗎,可眼下竟還藏在長安,這幾年都沒讓人發現。”
謝珏淡聲道:“能活著誰想死,能藏在長安,定是也少不了人相助了。”
魏熙蹙眉思索:“可既然相助,那為何不妥善照顧她們?我看她們過的甚是貧苦。”
謝珏道:“那便是相助的人心思不純了。”
魏熙點頭,有些糾結:“當年程彥的事和六哥有些關系,我可要將此事知會於他。”
謝珏卻是將魏熙的心思看的透徹:“你若是想告訴他直接去寧王府便是,來我這做甚。”
魏熙低頭,不自覺的將手中樹葉撕成碎片:“六哥心思太多。”
作者有話要說: 不知道要說什麼,賣個萌吧~o( =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