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敬蹙眉,讓人將這幾人的嘴都堵住了,免得這些汙言穢語壞了魏熙的名聲。
魏熙看了陳敬一眼,道:“堵什麼,讓他說,這幅樣子倒真讓人覺得我以勢壓人了。”
陳敬看了那滿嘴汙言,神色激憤的少年一眼,這般爛泥一樣的貨色讓人看不上眼,魏熙說的不錯,這樣人讓他說話或許還更好些,方才是他關心則亂了。
陳敬道:“奴才駑鈍,多虧公主思慮周全。”
魏熙唇角一勾,卻沒什麼笑意,她若是思慮周全就不會有今天這事了,她道:“去吧。”
陳敬聞言領著人出去了,也不避諱,直接在街邊行刑,慘叫聲,喊冤聲,喝罵聲連著棍棒落到皮肉上的鈍響,都刺激著人的感官,惹得周圍的百姓紛紛來看,小聲打聽著發生了什麼事。
陳敬聽到人群中的議論聲,朗聲道:“長安酷暑,公主慈悲,不忍見百姓受暑熱侵襲,特從自己私庫撥款,為百姓們備了冰與飲子,可謂是用心良苦。”
陳敬說著頓了頓,周圍的百姓識趣的對魏熙交口稱贊,感恩戴德,這聲音傳到食肆裡,溫紹延聽了面上帶了笑意,他看向魏熙,卻見魏熙百無聊賴的用手指勾勒著扇面:“不盡不實的話,有什麼值得高興的。”
魏熙說罷,又聽陳敬在外面道:“可這幾人,貪得無厭,不僅多次領冰,更賤買他人的冰,意圖賤買高賣,從中獲利,愚弄公主,最不可恕。”
陳敬說完,便見百姓們群情激奮,指著那幾人喝罵,若說他們誇贊魏熙的話或許還有幾分虛假,可眼下這喝罵倒是實實在在了,畢竟他們這幾人多領了幾回冰,他們的就少了。
陳敬目光在人群中輕飄飄的掃了一圈,見有幾人神色惶惶,偶和他神色相接,眼底的驚恐心虛是藏不住的,不必說,這也是和正在捱打的幾人做同樣的事的,陳敬諷刺一笑,帶出幾分陰冷,直將膽子小的嚇得快跪下了,他笑罷,卻沒什麼動作。
魏熙再是身份高貴,也只是個公主,當街打人這種事,由她做來終究不妥,只這幾人殺雞儆猴,小懲大誡一番還好,若是多了,那些沒事找事的禦史便閑不住了。
待打完二十杖,那幾人只有喘氣的力氣了,陳敬淡淡瞥了他們一眼,進去向魏熙請示。
魏熙將扇子合上,淡聲道:“去請個大夫給他們好好看看,只是欺我愚鈍罷了,死了倒是無辜。”
陳敬領命出去吩咐道:“公主良善,不怪他們期滿愚弄之罪,你們將他們送回去,請個醫術好的給他們看一看。”
陳敬說完便回了食肆,問魏熙:“公主眼下冰還繼續施嗎?”
魏熙將扇子往桌上一丟:“當然得施了,都給人家開了財路了,若是徒然斷了,定是要被人罵死。”
陳敬聽魏熙如此說,就知道她雖還在生氣,但到底也是顧全大局的,他道:“經公主一整治,定是沒人敢再投機取巧了,眼下公主施冰便是真正的惠民之行了。”
魏熙聽了沒說話,只讓陳敬下去吩咐。
陳敬出去吩咐了幾句,不過片刻,場面便井井有條了。
魏熙看著重新排起隊的百姓,心中有些挫敗,她看向溫紹延:“讓你見笑了。”
溫紹延溫聲道:“方才公主理事從容有度,遊刃有餘,令延嘆服。”
魏熙白了他一眼:“你知道我說的是什麼的,何必來裝傻,莫非你之前的話是騙我的。”
溫紹延搖頭:“自然不是,我所言字字皆出自肺腑,今日之事公主確實處理的極好,便是別人也會這樣認為的。”
魏熙道:“沒想到連你也學會避重就輕了。”
溫紹延給魏熙倒了杯飲子,道:“公主是不是覺得這次的事令公主很難過?”
魏熙確實是渴了,眼下也不嫌棄這飲子不好喝了,她端起抿了一口,放下杯子後道:“我還不至於為這事難過,只是覺得自己之前太蠢,太自以為是了。”
溫紹延點頭:“那些百姓,公主是如何看的?”
魏熙道:“人皆是逐利而生,逐不了大利,便逐小利,說到底還是我自以為是了,宮裡的和宮外的都是人,又有什麼不同呢。”
溫紹延頷首道:“公主說的不錯,但是放到今日的情境下卻是有些不妥的。”
作者有話要說: 好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