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宜安挑眉看向魏熙:“你今日是太閑了?看來我得和陛下說說,就算不去崇文館了,這學還得接著上,這才多久就胡言亂語起來了。”
魏熙亦挑眉,與謝宜安的表情如出一轍:“我的話有理有據,哪裡胡言了。”
魏熙倒也不是真想惹謝宜安生氣,她說完這句話以謝宜安都反應不過來的速度變了臉色,有些委屈道:“你出來玩都不叫上我,我自然閑了。”
魏熙這就是在胡攪蠻纏了,謝宜安剛想再說什麼,卻聽門外傳來一陣喧鬧,他眉頭一蹙,就算此時麗人坊還未營業,魏熙在這裡都是極為不妥的,他看向裴斯,示意他出去將來人弄走。
裴斯起身,出去前他看了魏熙一眼,魏熙見了,對他一笑。裴斯竟在這笑裡看出些莫名其妙的鼓勵之意。
出了門他看著面前那架華貴的馬車,勾唇一笑,趕走了方才的錯覺,這樣一個蠢鈍婦人,不用推就主動鑽進來了,裴斯一瞬間竟覺得有些無趣。
裴斯上前幾步道:“貴客駕臨,小人不勝榮幸,只是眼下還未到營業的時辰,坊中的舞姬歌姬們都還未準備好,貴客還是過會再來吧,免得怠慢了貴客。”
張氏坐在馬車裡,聽著這話眸中添了一絲厭惡,更多的卻還是忐忑,她的手顫了顫,想要掀開簾子,卻在快要碰到時,驀地收回手,她身後的僕婦見狀道:“夫人怕什麼,看一眼確認一下便是,省的整日提心吊膽的,若不是皆大歡喜,若是,不過是個小雜種,夫人還懲治不了他?”
僕婦說完,見張氏仍是愣愣坐著,再接再厲道:“再說了憑郎君對夫人的愛重,哪裡是會做出這種事的,依我看這八成是有人嫉妒郎君與夫人感情好,胡編亂造的,夫人早早確認了,免得風言風語傳出去,壞了郎君的清名。”
張氏聞言,眸裡生出一點光亮,她似是下定了決心,猛地將簾子掀開,向外看去,只見一個相貌不俗的少年正站在幾步開外,笑看著她,她的心驀然一沉,這少年與她夫君長得確實有幾分相似。
裴斯上前幾步,問道:“夫人是來聽曲的?麗人坊……”
裴斯話還沒說完,張氏就打斷他,問道:“你父親是誰?”
裴斯神色冷了起來:“夫人是來尋親的?很抱歉,麗人坊是做生意的,既然夫人不準備捧場,便請回吧,我父親是誰便不勞夫人掛念了。”
裴斯說罷,轉身便往回走,頗有些急切的樣子,張氏看著,覺得有些不對勁,她喝道:“回來!”
張氏這一聲不算小,惹得路人紛紛向她那看去,張氏渾然不覺,只緊緊盯著裴斯的背影,裴斯面上顯出一抹嘲諷之意,腳步不停。
張氏扶著奴僕的手下了車,道:“站住!要不然我把你的店拆了。”
裴斯回身道:“我自幼跟著母親過活,不知道父親是何人,夫人還是不要再糾纏了。”
張氏急道:“莫要想著糊弄我,你不說,我便令人將你母親壓來回話。”
裴斯神情一下子變得冷厲起來:“夫人,這是長安城,您還是收斂些為好。”
裴斯說著轉身回去,腰間玉佩劃過一道弧線,隨著他的步伐輕晃,未走幾步,卻被張氏的人按住了,張氏幾步行到他面前,扯過他腰間的玉佩,啞著嗓子喝問:“這玉佩你是哪裡來的?”
裴斯道:“家母所贈。”
張氏似是有些站不穩了,往後趔趄了一下,跟著她的僕婦忙扶住她,勸道:“夫人莫氣,一塊玉佩證明不了什麼,指不定是郎君丟了,讓人給撿了去。”
僕婦說罷,指著裴斯道:“還不將這胡言亂語的小子打死,留著他汙我們崔家的名聲嗎!”
僕婦話音一落,押著裴斯的家僕立馬將裴斯摁倒,幾個家僕一起對裴斯拳打腳踢,麗人坊的人見狀忙上前阻攔,邊攔邊道:“快來人救命呀,崔家夫人要殺人了!”
周圍行人早就在張氏那一喝後駐足了,見了這番情景雖沒人敢上來拉,但也都不再偷偷摸摸的偷看,皆圍了起來正大光明的看起熱鬧來了,這豪門貴胄的秘辛,一般可是看不到的。
正熱鬧著,一道清脆的聲音在人群後傳來:“都住手!”
緊接著,一對訓練有素的壯年男子剝開人群,將正在打人的崔家僕從們押了起來。
裴斯趴在地上咳了幾聲,他懷疑魏熙是故意等他捱了揍再出來的。
作者有話要說: 有種不想寫章節名的沖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