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也不會如何吧,畢竟她還有大夏,可除了大夏呢?
什麼都沒了,除了他,不會再有人從裡到外都甘願只屬於她了。
魏熙抓住溫紹延的衣襟:“溫紹延,等阿禎大了,我們就成親吧。”
溫紹延聞言,面上竟有些恍惚之色,他盯住魏熙,看著她那雙微挑的雙眼,這雙眼清冷湛然,不管過了多少年,顧盼間終能輕易牽動他的心神,就如此刻一般,他常說不在意婚姻,可聽了這話,他心如擂鼓,再也無法說出什麼只要伴著她便知足的鬼話。
溫紹延心神震動,可面上卻好似僵作一團,他廢了好大的力氣才能扯動嘴角:“好。”
————
魏熙是皇帝,日理萬機並不算假,再三確認溫紹延無事後,囑咐他好好養著,便帶人回宮了。
等魏熙離去後,老道端著一碗藥進了溫紹延房中,他將藥碗遞給溫紹延:“你說你與我是什麼孽緣,有個病有個災的都落到我手裡。”
溫紹延捧住藥碗,對老道微一躬身:“多謝道長。”
老道轉身坐在胡床上,上下打量著溫紹延:“沒想到你小子膽子還不小,就不怕她知道?”
溫紹延輕輕晃了晃藥碗,看著裡面黑褐色的湯汁,道:“陛下聰穎,少有事能瞞住她。”
老道嗤笑:“那你如此有什麼意思,想排毒養顏?”
溫紹延將藥一飲而盡,用帕子擦幹淨嘴角:“有些事,不管清不清楚,都沒有親眼所見來的深刻。”
溫紹延說罷,對老道微微一笑:“我釀的兩壇醽淥翠濤正到了開壇的好時候,一會我讓人送到道長府上。”
老道笑開:“天底下再尋不到比你心靈手巧的人了。”
溫紹延道:“閑暇之趣罷了。”
————
得知溫紹延染病,朝中眾臣皆來探,溫紹延精力不濟,只見了謝宜安裴斯等人,和幾個得他青眼的學生。
到了第三日,魏禎也來了,雖說溫紹延兼著國子監祭酒的差事,可現如今真正算是他學生的唯有魏禎一人,旁人都來了,魏禎不來也說不過去。
到底還是小孩子,便是格外早慧,見了溫紹延也難免有些不自在,畢竟溫紹延對他一直都是溫和盡責的。
對於父母早逝,身份尷尬的魏禎來說,這無疑是極為難得的。
溫紹延看著自問過好後,便挺著脊背坐在原地的魏禎,眼中有些嘆意,他問道:“殿下這些天課業學的如何了?”
魏禎抬眼看著他,回道:“《左傳》已經讀到《桓公十年》了。”
溫紹延神色一動:“無厭,將及我?”
魏禎神色凝住:“是這樣嗎?”
溫紹延低低一嘆,對魏禎伸出手,示意他過來,魏禎猶豫一瞬,抬步走了過去,溫紹延拍了拍魏禎的肩,如一個心疼小輩的長輩般:“當然不是,若真是無厭,殿下還會站在這裡嗎?您既然讀了《左傳》,應當知道斬草除根的道理吧。”
魏禎啟唇,想要說魏熙顧忌著宗室,顧忌著名聲,可這種話,終究是連他自己也不信,畢竟魏熙根基穩固,而他又是個小孩子,有個病有個災的,只能怪自己福薄。
溫紹延看著魏禎的神情,溫聲道:“陛下待殿下如何,您應當是最清楚的吧。”